李洛干净利索地合上剧本，并且将其递回去。
这不是完成版剧本，跟自己记忆中有点差距，所以没必要再仔细往下看。
唉~
宁昊无声叹息，又是白忙活的一天。
还以为对方会感兴趣，现在看来又仅仅是客套罢了，现在没办法，接下来只能投港岛那边的新导演扶持项目，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被刘德桦看上。
他挤出些许笑意。
将剧本接过。
神情落寞地将其塞到公文包里面。
“学长。”
李洛拿起半串烤香菇，不急不慢地咬上一口：“如果没猜错，你是打算自己拍？”
“没错。”
宁昊下意识地回应道。
“今天晚上先喝酒。”李洛再次拿起酒杯，向着这个学长示意道：“明天早上九点钟，你到798找我，记得带上你的项目企划书。”
“明天再细聊！”
看着对方帅气的笑容以及递到跟前的杯子。
宁昊欣喜若狂。
他双手端着杯子，重重碰过去。
第二天上午。
办公室。
在宁昊的一顿疯狂输出后，李洛对着茶杯吹了吹，细细地抿上一口。
为了增强投资人的信心，这家伙不仅将剧本完完整整地解读一遍，而且还拿来他之前执导的几部文艺片的DVD，一一播放给自己观看。
用来表明他不是新人，有能力也有实力去将一个剧组运作好。
并且把这部电影给拍出来。
“不得不说。”
李洛放下茶杯，微笑着摊开双手：“你这个故事确实是打动我了，或许在投资我自己那部电影之前，可以先行试试水。”
听闻此言，宁昊心中狂喜。
没想到。
事情来得那么顺利。
李洛正式进入正题，直接挑明道：“不知道你拍摄这部电影，想要多少钱投资？”
“一千万！”
宁昊连个磕绊都没打。
有五六百万就够够了的，但不影响他把预算往高了喊。
“咔嚓。”
李洛剪断雪茄，给对方递了一根过去。
“实在不行。”
接过雪茄，宁昊观察他的脸色，假装无奈地做出退让：“八百万也是可以的。”
雪茄枪喷出炽热的火焰。
细细燎动着茄叶。
股股烟雾将李洛的表情笼罩住，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上涨。
疯狂的石头以小博大是出了名的，犹记得刘德桦只给他投了三百万，照样把电影给弄出来，自己当然不可能给八百万这个数。
出品人和导演。
既有合作，也有对立。
前者希望掏的钱越少越好，后者想的最好是无限预算。
这是最大的冲突点。
也是必须要相互妥协的一个点。
默不作声的李洛给宁昊带去极大的压力，眼前这个不再是昨晚喝酒聊天打屁的学弟，而是当红一线男演员以及一家工作室的老板。
正想要说出六百万这个数时。
李洛吹散烟雾。
“学长。”
他微笑地夹住雪茄，对着宁昊说道：“其实大家都不是行外人，又都是校友，有些话我不妨直接说，你很清楚这个项目的风险有多大。”
“学长确实有才华，但商业上还没得到过验证。”
“投资这部戏。”
“需要承受极大的压力。”
“几百万扔出去，我挣不到钱还是个小事，极可能全都要亏得干干净净。”
咬着嘴里的雪茄，宁昊一阵讪笑。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拍电影可不就是这样嘛，就看你敢不敢跟。
不管输赢。
都要愿赌服输。
“不过我很看好这个故事。”
李洛继续看向这个摄影系学长，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也很认可学长的才华，愿意跟你赌一把，不过我只能拿四百万出来。”
“钱就是这么多了，你看着拍。”
三百万都能搞定的事情，自己多加一百万上去，起码对方的处境要比之前好不少。
再多的冤枉钱，李洛就不愿意再掏了！
反正宁昊是个能人。
总会想到办法。
看着对方有些僵硬的表情，他继续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个钱不是很充分，但是我尽力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更换故事背景？”
“让它更接地气一些，多加点方言进去。”
“看得出来。”
在宁昊发亮的眼神中，李洛不断提醒：“你这个故事的内核跟两杆大烟枪有点相似，那么为什么不彻底本土化，放在一个极有烟火气的城市中拍摄。”
“能更省钱。”
“喜剧感也更强烈。”
舔了舔嘴唇，宁昊眼中精光频闪。
有些事情也豁然开朗。
越想越觉得李洛这个建议有意思。
可太有意思了！
“确实是个好主意。”宁昊躁动得抖了抖腿，索性直接把话摊开：“可这样你不怕投资风险更大吗？毕竟方言电影成功的几率更小。”
“那又怎么样？”
李洛抓起雪茄咬到口中，哈哈笑道：“反正不投也投了，干脆就往嗨了玩。”
“亏了就当和学长交个朋友。”
“你能想到找我要投资，我也愿意拿四百万给你玩，说实话大家都挺疯狂的，要我看你这部电影也别叫什么大钻石了，弄个价值连城的翡翠进去。”
“片名就叫。”
对着桌面用力一拍，李洛挑起眉毛说道：“就特么叫疯狂的石头！”
此话一出。
宁昊呼吸差点停滞。
这个名字，听着就觉得舒坦。
看向李洛的眼神仿佛看到知己一般，兴奋得不能自己。
“这是你的项目。”
李洛秉承着共赢的态度，笑出洁白的牙齿：“所以在版权上我八你二，我还会给予你最大的创作自由，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这就是我能给到你的条件。”
听完这些话，宁昊额头上冒出细汗。
从始至终，他压根就没想过能拿到版权收益，只想着顺顺利利把这部戏拍出来，赚上一笔导演酬劳，再赚一个出头的机会就搞定。
有过数百万级别的院线电影制作，自己的资历将会完全不一样。
他不是生瓜蛋子。
知道拍电影，最重要的是钱。
没钱，一切都是扯淡。
之前那部绿草地，拍着拍着出品方拿不出钱了，搞得他导演片酬挣不到也就算，为了将电影拍完甚至还把自己的积蓄给搭进去。
到头来，最后还欠了别人一屁股债。
算是欲哭无泪。
现在学弟不仅愿意砸四百万出来，还愿意给自己两成版权，这家伙搞得他脑门青筋一阵阵涨动。
就算去参加亚洲新星导，自己也是没有版权的。
能赚的，估计也是十万左右的片酬。
后续一切收益。
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现在可倒好，除了拍摄资金有所差距外，一切都比预想中要好。
对方是懂自己的、也是尊重自己的。
“洛哥。”
宁昊口中的称呼悄然发生变化，郑而重之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导演和编剧的费用我也不要了，咱们都把钱花在制作费上。”
“花在刀刃上！”
“咱们？”
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李洛微笑道：“不考虑别的公司了？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条件？”
“不考虑了~”
宁昊的手伸得稳稳当当，义无反顾地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洛哥你给足我面子，我不能给脸不要脸！”
他找过的公司，比李洛想象中还要多。
要么就是不屑一顾。
要么，就是条件极为苛刻。
能拿到四百万，并且享有版权，最后还给予创作自主权。
就这些条件，上哪找去！
“啪。”
脆响过后，双手牢牢握在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
“洛哥。”
宁昊牢牢抓住李洛的手，嘿嘿笑道：“既然大家握手落实，这疯狂的石头也就是你自己的电影了，好像不客串一下，也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