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人的目光,陆尘微微一笑,他在这个世界是没有师承与道脉。
可是在当下这个时间,南北分立,诸国林立,别说是道派法脉了,哪怕是皇帝都是三天两头的换人。
各处道脉不说百花齐放,可也是各家有各家的传统,你有你的神仙,我有我的祖师的状态。
三天两头就会冒出来一尊自称是受到神仙传法的道士出来。
像是面前的楼观派,天师道,可都是号称有仙神传法的。
尤其是寇谦之,更是说自己有老君托梦,称老子亲临之数未到,可是却将其亲封为系天师,待其行事,更有老子玄孙李谱文亲临传法。
这都是跟脚!
别管是不是真的,可是想要在这个时代传道,你不和神仙挂钩,没个神仙传承的,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时代立下道统的!
大环境就是如此,天师道,楼观,上清,灵宝,哪一家都是一样的。
不想成为神仙弟子的道士不是好道士!
所以说,陆尘如何就不能自创法脉了?
脑海思虑转动,外界不过一瞬。
陆尘便道:“东华少阳帝君,本名王城,字玄甫,汉时人,号少阳真人,生有奇表,幼慕真风。白云上真见而爱之曰:天上谪仙人也,乃引之入山,授之全套道家秘而不传的功法。遂隐于昆嵛山中,修养性命,经百年不为人知,遂升天化仙,故而,贫道这一派,也可称之为少阳派。”
“少阳派……王城道士乃是何人?”
寇谦之皱眉,对于王玄甫之名并不熟悉。
别说是他了,哪怕是马俭与尹通也不知道所谓的王诚道士是何人。
其实这也正常,别说是王玄甫了,哪怕是他的弟子,作为北全真二祖的汉钟离,也是照样在这个时代没有多少名气。
他们真正有了名望,被传播名号的时代,那已然是唐之后的事情了,一直到了王重阳订立祖师顺位的时候才出现。
而且,在现代的历史中,重阳祖师在定祖师顺位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东华少阳帝君之名号,但也未曾明说帝君姓谁名谁。
一直过了几十年后,北全真中有道士秦志安才在《金莲正宗记》中明确的说出了东华帝君为汉时道士王玄甫。
而为什么要在这里加一个北全真?
因为南全真并不认可这个说法!
南全真的传承之中,东华教主姓李名喆,也便是八仙之中的铁拐李!
只不过后来北全真将南全真纳入麾下,南北宗合并。
故而南全真的道统并没有冲击王玄甫的位置,也是如此,本是寂寂无名,连个有根据的故事都没有的王玄甫,才一跃成为了全真道团派系的五祖第一祖,成就了开派祖师的地位。
所以在这个时代,伱单说王玄甫的名号,真的是屁用也没有!
陆尘自然知道三人心中所想,故而继续说道:“老子化胡西行之时,曾传道法于二人,一为关令子文始真人,其二为瑶池金姆,后瑶池金姆传白云上真,白云上真传少阳帝君,而东华帝君本为东王公一缕灵性下凡转世所化。”
说到这里,他却是对着马俭与尹通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少阳派一脉,与楼观诸位道友,也是分属一支。”
“……”
这话说的马俭与尹通都不好接话茬了。
他们这一脉可没有这样的典籍故事记载,什么王玄甫的,听都没有听说过,竟然还敢碰瓷东王公?
东华帝君这个时代没有出现,可是东王公可是正儿八经的汉时至高神之一,源头便是楚地的至高神明东皇太一!
不过,现今道教各法脉之间本就传承不一,各家的神灵祖师各家拜,倒也未曾揭破这一层缘由,只是稽首道:“幸会,幸会。”
而陆尘身旁的寇谦之,却是眼神闪烁:“这么看来,少阳派也与楼观观一般,隶属于我天师道一脉了。”
不管是楼观观,还是少阳派,在他看来都是小门小派,大猫小猫三两只的那种,按照都是将老子奉为教主,所以将其纳入自己的新天师道之下,也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他这话一出,马俭与尹通却不愿意了。
后者神色一沉,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被马俭拽了一下衣袖,随即轻笑道:“寇天师怕是误会了,我楼观派虽然尊老君为祖师,可却并不为天师道,奉行的也是无为而治的理念,与世无争,只愿隐居山野之间,潜心修行,以求早日可得道成仙罢了。”
却是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们虽然都是尊太上老君老子为至高教主,可是我们楼观道观可不属于你的新天师道,你们愿意怎么和朝廷玩就去玩去,我们只是隐世修行,不去掺和你们的破事。
就差明说不愿意了。
寇谦之自是听懂了,可是他却笑道:“楼观为隐修,这并不与我天师道理念相驳,只要马道友愿意将楼观观合并我天师道,贫道不会过问楼观诸位的修行,而且,贫道还会将考成真人纳入我《录图真经》之中。”
考成真人梁湛,是楼观观自文始真人之后,唯一的一尊真人境修士。
楼观观自文始真人起春秋时期,传承至今已有十余代,可是能成就真人者,也不过一人,哪怕是当代的楼观观观主马俭本人,如今道行也不过法师之境,所以当见面的时候,寇谦之称呼他为真人,他说自己当不起。
普通凡俗之辈,可称呼他为真人,可是同道之间,却基本上都是以修为道行来论说高低。
“多谢寇天师厚爱。”
马俭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在寇谦之脸色已然浮现喜色之时又转而道:“不过,贫道恩师尚在世时曾言道,楼观不与入世,当谨守观门,潜心修行。贫道谨遵恩师师命,谨守观门,怕是不便入天师道,还望见谅。”
寇谦之的神色微微一僵。
“寇天师,您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我们楼观观虽然只是一无名小观,但也不是任由人欺辱吞并的。”
尹通面色越发的不善,语气中更是连丝毫的缓和余地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