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身旁的寇天师看到马俭如此状态,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带着陆尘便落于地面上。
此时的陆尘有些发蒙。
寇天师?
在历史天师中,有天师之名的,并不是只龙虎山的张天师一系。
像是西游中的除了张天师之外的其他三大天师,在现实中也是有着原型的,哪怕是邱天师,原型也是浮丘公,也便是王郭二真君的师傅。
而姓寇的天师,那就唯有北魏时期的寇谦之寇天师了。
北魏,胡人朝廷。
这在后世人看来算不得什么,毕竟经过成千上百年的发展,哪怕是南北朝时代的胡人,对于后世来说也是大夏历史中的一环,只会对‘五胡乱华’‘两脚羊’之类的词汇感觉深通恶绝。
若是单说北魏国之类的,谁又会追寻其到底是哪个民族建立起来的呢?反正到了后世,都是大夏民族了。
不过,在当下这个时代,为胡人当天师,甚至于是任职于胡人朝廷当国师,却是要受到抨击了。
当然了,或许是因为寇谦之创建了北天师道,并且将拥有原始作风的道教改良的缘故,虽然后世不怎么认可寇谦之的天师之名,但也都尊他为道教的一代宗师,让其名号得以流传。
“那此处是终南山,又有楼观道……符约真人……不会是马俭吧?”
陆尘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老道人。
马俭,字符约,楼观道道人。
此时的楼观道,可不是后世大兴,在唐朝时能一度凌驾于上清茅山教团之上的楼观道教团。
此时的楼观道,还是隐宗,自关令子尹喜真人起,都是一脉单传的楼观道,也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样子。
楼观道真正冒头的时候,还是要王道义等人的加入。
有史料记载,“太武好道,钦闻其名,常遣使致香烛,俾之建斋行道。自是四方请谒不绝。嗣后,道士牛文侯、尹法兴等真人接踵而至,道士增至四十余人。”
后有北魏孝文帝太和中,道士王道义真人又从姑射山率门弟子六七人来楼观,并大修观宇,土木工匠就役者,日常百数。楼观坛宇,一皆鼎新。
最后经过了北周时期田谷十老之事后,楼观道才能真正兴盛起来。
而现在,别说是王道义还没有率领弟子以及其他的道人来终南山了,哪怕是牛文候,尹法兴等人都还没有找过来呢。
故而此时的楼观道,只有马俭以及其弟子尹通这种真正一脉相传的楼观道正统传人存在。
说是‘道’都不对,最多只能称之为楼观观!
“不敢承寇天师‘真人’之号,老道只是一山野杂修。”马俭稽首。
“真人谦虚了,也罢,那便以道友称之如何?”
寇谦之笑了笑,转首将目光看向了马俭身旁的中年道人:“这位便是令徒,那位太和真人之后裔吧?”
“不才,家祖正是太和真人。不知寇天师来我楼观,有何事情?”
尹通不卑不亢的说道,语气说不上多坏,可也绝对称不上好!
陆尘一听这话,暗道了一声果然。
后世关于尹通的记载中,有着这么一句话“时天下寇难纵横,通履艰危,冒惊险而至楼观。”
‘寇难’二字,指的谁,不用多说,非寇谦之莫属了。
而将寇谦之的北天师道一脉称之为‘寇难’,可想而知尹通对其人的厌恶。
而在陆尘的归藏视线中也发现了,尹通对于自己的恶意也十分的大,恐怕也是因为自己是随着寇谦之一道而来的缘故。
一旁,寇谦之却对尹通暗藏的厌恶之意心知肚明,但却一笑而过,打了一个稽首道:“文始真人为我道教之大贤,道祖传之,太和真人作为文始真人之从弟,为我道教发展贡献良多,贫道亦是向往已久也,故此行,一为寻找古楼观群修,二也为看看能够寻找到文始、太和两位真人的真迹手稿。”
“是吗?”
尹通却是不屑道:“我尹氏一族,多被贵教打压,却是不知寇天师之‘向往’为何意?”
“灵鉴!”
马俭忽然呵斥了一句,尹通,字灵鉴,因楼观道没有什么科仪传承,故而也没有名号传下,名字自号,都是原本的,不用多加。
随后转首对着寇谦之道:“寇天师勿怪,灵鉴早年生活坎坷,曾被无量道人欺压,故而对于贵道多有偏见。”
“是吗?竟有此事?”
寇谦之好似不知此事一般,厉声道:“马道友,尹道友,贫道平日里事务繁忙,不明下面人的做法,此番回去后,必然会调查个水落石出,为尹道友还个公道来!”
“多谢天师海涵。”
马俭稽首一礼,见到自家弟子无动于衷,只能心中叹息,知道尹通还是迈不过去心中的一道坎。
但他也未曾说什么,修行本就是修心,心有不耐,自然表现在了明面上。
随后又看向了陆尘:“这位是天师高徒?”
“这倒不是。”
寇谦之脸上浮现笑容:“路上遇到了伪夏兵马,正在屠杀逃难民众,此人为贫道顺手救下的,询问了一遍,却是来自于伪宋之地,说是来终南山地,寻仙问道来了,想必也是听闻了楼观之名号,贫道想着也是顺路,便带着一起过来了。”
“原来如此。”
马俭只是看了一眼陆尘后,便不再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