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瑾张张嘴,刚要回答,忽然发出一阵干呕声。一直在旁边密切观察着她的祁清漪眼疾手快,立即把垃圾桶递到她嘴边,但她没有呕出什么东西,就是纯呕。
折腾了快一分钟,聂文瑾才躺回去,声音嘶哑,显然是之前吐多了导致声带受损,如今吐无可吐。
“可以。”
“你要问什么,说吧,我能说的尽量说。”
闻言,韩非有点惊讶。
先前他同样透露了部分情况,但聂文瑾远不如现在这样配合。难道是受伤之后,心态变了?
他收敛思绪,想了想,说:
“你当时被撞下山之后就昏迷了,不太清楚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简单说一下。”
“那个瘦子把你撞倒,我、庄队、任拓都在后面,同时跑过去,庄队是跑到坡下面去救你了,我扑到瘦子身上控制他,然后任拓把我掀开,用他随身带着的那把军刀把瘦子捅了大概十几二十刀。”
“所以现在的伤员有四个,胖子,瘦子,你,以及被瘦子拖着撞进人群里的小李。”
“瘦子那意思,是有点随机报复的样子,你是有点倒霉,但你情况不是最严重的,瘦子现在还在输血,任拓被临时关在了这边医院精神科里的特殊病房,上了束缚带。”
“他会对瘦子动手,你应该也猜到了原因吧?”
“任拓喜欢你,而且行为很偏执,他亲口承认,背后拿着你软肋逼你上节目的人就是他。”
“如果你知道跟他,或者跟节目组里嘉宾相关的线索,现在可以说出来。庄队长在我旁边,我们的对话有官方作保,你可以暂时放下顾虑,我们会守口如瓶。”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聂文瑾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嘴唇有些干裂,下意识舔舔唇,祁清漪赶紧拿来旁边一瓶矿泉水插了根吸管喂给她。
面带感激地看了看祁清漪之后,聂文瑾润润喉咙,终于开口了。
“任拓……”
“我想起来他了。”
“不是他在山洞里说的八年前,是大概二十年前的事情吧。”
“我跟他都是滇省的一家孤儿院出身,这事我没有在媒体上说过,因为我不希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一出生,他们就把我丢到了孤儿院门口,大冬天的,如果不是被人捡到,我可能都撑不到长大,这种人,我不希望给他们任何认亲的机会。”
“以前我被领养过几次,不过那些家庭……一言难尽,总之兜兜转转,我后来在七八岁的时候又回了孤儿院。”
“任拓也是在那时候来的。”
“他当时不叫任拓,叫王树,正好我在孤儿院里的名字叫夏苗,他跟我认识的时候就说我俩的名字很搭,很快就跟我关系好起来了。”
“我跟他关系好,其实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名字。”
“任拓八岁的时候就很疯,孤儿院里就是个小型社会,大孩子欺负小的,身材强壮的欺负弱的,食物链和鄙视链非常清晰。我那时候很瘦弱,反反复复被领养又回来,很多人会排挤欺负我,他看着也瘦弱,一样被欺负。”
“但是他狠,跟人打起架来就跟不要命一样,往死里打,哪怕自己头破血流也要咬着人耳朵,从别人身上撕块肉下来。”
“他来跟我示好的时候,我是想着他能打,才跟他做朋友的。”
“本来,那里的事情我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可你刚才说他冲过去捅了瘦子好多刀,我一下就想了起来。”
“这一辈子,这么狠这么疯的人,我也就只见过王树。虽然没看到当时任拓捅人的场景,但你一说,我脑子里马上就把他俩匹配起来了。”
“仔细想想,任拓的脸就是王树等比例长大的样子……”
“就是他,绝对是他,不会有别人。”
韩非默然良久,直到聂文瑾咳嗽起来,再度想呕吐,他才低声问:
“那你知不知道,任拓后来的经历?”
“他被领养出国了,你知道他的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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