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简单说了一下这段历史。
因为现在局势关系,考虑到俺答可能再次来犯,张居正等人也是研究过不少边境战例的,所以对于翁万达,周尚文,马芳等人都知道。
不过此时,他们却是脸色一沉。
严世蕃这是要诬陷一位为国而战的清白之臣吗?严贼用心何其险恶!
“曹家庄大捷后,翁万达入兵部尚书职,詹荣也跟着高升!”
“之后仅过了一年,周尚文死在了大同,而翁万达也因为老父去世,归南奔丧!”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些阴谋的气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拱怒视着严世蕃,他受不了严世蕃这一通恶意揣测了。
严世蕃此举,完全就是没有证据,在这里胡说八道,想要将脏水泼给东南官场。
“我还没说完!”严世蕃直接粗暴的打断高拱,继续道:“之后,詹荣称病请辞了!”
“那是什么时候,正是北境边防需要用人的时候,他开始请辞,他是在持宠而娇,他就是在欺负皇上,他想干什么?”
“当然,这些也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严世蕃说到这里,已经要将自己的目的宣之于口了。
“好啊,好啊,你们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严世蕃冷笑连连,道:“周尚文死了,翁万达归乡了,詹荣不干了。”
“东南沿海,阻碍他们利益的朱纨被弄死了。”
“那时候的北境有谁在?”严世蕃说话间,气势越发的高涨,道:
“丁汝夔,仇鸾,这两个废物!”
“我大明朝的北境扛鼎大将全都不见了,最空虚,最薄弱的时候,然后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就来了,呵,呵呵……”
“更让人愤怒的是,期间皇上几次催促翁万达回边防,他是左推右拖,直至俺答攻入城下,让我大明朝,让皇上…受尽了屈辱!”
严世蕃的笑声中,充满了君辱臣死的怒意。
一番话说完,大殿之上,众人只觉得耳畔阵阵嗡鸣,徐阶眉头紧锁,严嵩惊异的回头看了眼儿子严世蕃,只觉得第一次认识。
俺答入侵,自己是何等表现,严嵩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他没想到严世蕃有这一番头脑。
有些事,就怕回头细想,即便没有证据,即便那些事都已经尘封,成为过去。
但这个时候拿出来,翻旧账,确实是一个攻击清流一派的有力武器。
想着,严嵩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继续装作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高阁之前说了,俺答来犯是仇鸾等人无能,对,是他们无能,可俺答入侵,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有人在故意放他进来!”
“为的就是要欺负皇上!”
“也是在对皇上一种的无声的警告!”
“而现在,历史在这一天,嘉靖四十年,又要重演了!”
“上一次,东南那些害虫,害死了朱纨,换取了东南海上走私贸易的巨额利润!”
“之前那十二道奏本上记载的海运走私贸易,你们都没忘吧!”
“这一次屯兵兴农的国策,又影响到了一些人兼并土地,不想让国策施行!”
这一刻,严世蕃图穷匕见!
这一击,堪称绝对的重击,他要将一颗怀疑的种子,直接打入皇上的心底,以此换来这一次,彻底斗倒清流的致命绝杀之机。
严世蕃知道,嘉靖二十九年对皇上来说,是何等的耻辱,对大明是何等的国耻。
耻辱程度,不下于土木堡之变,因为它差点演变成大明般的靖康耻,额,嘉靖耻!
“东南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北境又如法炮制,你们这是在…侮辱皇上啊!”
“轰隆!”一言出,石破天惊。
这一顶来过去的杀机,像是一道惊雷,轰的清流众人两眼发黑,脑瓜在嗡鸣。
阴谋,这是严世蕃的阴谋,这个阴谋的重点是给皇上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嘉靖二十九年的耻辱,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他肯定不会愿意再经历一次。
严世蕃这是在引导皇上,将南倭北虏的根源,全都归咎于他们这些人在祸害皇上。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那就会生根发芽,而且他们还无法破解。
能怎么说?严世蕃说的有理有据,这些猜测,随便拎出来当年的一份卷宗,都能对得上这一番阴谋论,只会越查越细思极恐。
而且,清白与证据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会怀疑,皇上什么性子,他们太清楚了。
自私、多疑、贪婪…此刻他会怎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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