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起精神。”
“今晚差不多就能成胚了。”
石君山,地龙火窟深处。
赤着上身的李树国,叼着一只烟斗,目光如鹰般来回巡视,不时大喝几声。
在他面前,矗立着两座三四米高的炼钢炉。
汹涌的地火,将炉内的矿石、秘金以及锡镍等材料融成一炉铁水。
至于陈家来的那些伙计,和他也差不多,一个个要么赤着上身,要么挽起袖子,握着铁锤拼命锻打。
虽然此处火窟,从发现到现在,才过去短短六七天时间。
但和之前却是截然不同。
岩壁上被凿出了一条栈道不说。
后方的天坑,也被挖出了一座近百方的地下岩洞,修起了一座重檐歇山的殿楼。
除了放置锻剑的材料外。
也能供他们休息。
刚开始,陈家那些伙计还有些难以忍受。
但时间一长。
加上打铁这活看似简单,实则极为累人。
忙了半天下来。
别说有床有铺有褥,就是水沟里都能立马入眠。
火窟里虽然热,但也恰恰是因为火意惊人。
石君山中几乎见不到太多蛇虫鼠蚁,甚至连蚊虫的影子都看不到。
二十来号伙计。
加上李树国。
烧炉炼钢,然后捶打,继续回炉烧融化水。
反反复复不分昼夜。
如此忙碌之下,锻剑的进程也在不断加速。
至少比往常在蜂窝山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快了许多。
不过。
李树国却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
如果说当初陈家伙计找上山时他还无比抵触,纯粹是迫于形势,无奈而为。
但如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尽早锻剑出炉。
为此,他几乎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了上面。
那一段三十多斤的秘金,反复锤炼了不下几千次。
不仅如此。
他又特地翻阅兵器谱。
在炉内掺入了铁英矿、锡矿以及镍石,如此一来,锻造出来的剑才能柔而不脆,刚而不折,锋不可挡,削玉断铁。
“李掌柜,您来看,是不是成了?”
一袋烟的功夫。
就在李树国还在琢磨着等到胚成,如何才能将妖筋融入其中时。
远处忽然传来伙计们的惊呼声。
他啪嗒一声扯下烟杆,随手挂在腰间,大步朝着锻铁炉那边赶去。
不多时。
等他走到铁墩前,借着炉子火光,低头看向那块经过千锤百炼的铁胚。
和最早拿回来的原始色泽不同。
此刻的铁胚,竟是折射出犹如彩虹版的光影,同时,一道道纹饰像是天然而成,状如龙鳞,让它看上去透着几分惊人的神秘感。
看到这一幕。
饶是李树国一辈子锻器无数,嘴皮子也不禁一阵颤动。
“色似彩虹,流彩,状如龙纹,龙鳞!”
“奶奶的,老子这辈子还能见到这等神迹?”
见他又笑又骂。
边上的陈家伙计不禁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这段时间,三十来号人除了吃饭睡觉,做梦都在捶打铁胚。
他们不懂锻器,只有一身力气,反正李掌柜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这么多天过去。
原本三十多斤的秘金,如今差不多只剩下十来斤。
其中杂质肉眼可见的消却。
整块秘金内外通透,犹如一枚火玉。
“流彩、含章、灵宝、龙鳞、龟背、星空、滴水,这他娘可是古剑中最为罕见的纹饰,号称神明纹之。”
见一帮人这么没眼界。
李树国咧嘴大笑着解释道。
七大纹饰。
而今这一把剑胚上就出现了两道。
要知道,古人认为纹乃神定,并无规制,所以纵然是再高明的炼器师,也不敢保证说能铸造出龙鳞、龟背之纹。
“这……”
“那就是说出好东西了?”
“废话,这名字一听来头就不小,又是彩虹又是龙鳞的。”
“对得起这段时间拼命了。”
有他背书,一帮伙计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心的落回了肚子里去。
一个个眉开眼笑,脸上写满了憧憬之色。
虽然才第一步。
但开了这么好个头。
到时候等长剑出炉那天,不得白虹贯日,剑气盈天?
关键是什么。
掌柜的如此大费周章,又是寻火,又是派人远去汉阳取回秘金。
请的又是蜂窝山当代山主。
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他对这次锻剑有何等重视?
要是铸了把绝世宝剑出来。
李掌柜是第一功臣不假。
但他们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捞点汤喝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