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风灯下意识朝身后暗格深处晃了晃。
只见底下那座石室一角。
赫然有块色泽异乎寻常,比周围要深出不少。
他一下明白过来。
那分明就是女王尸体腐化后留下的痕迹。
“走了。”
“就算真的形成妖煞,也成不了气候。”
陈玉楼淡淡一笑。
语气虽轻,却是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
说话间。
人已经催动神行法,脚踏虚空破开黑雾,一步步朝着头顶而去。
“也是……”
杨方先是一怔。
随即脑海里不由闪过他斩妖伏魔,镇压古神的一幕。
连神明尚且如此。
就算千年尸僵又如何?
想到这,他不由哑然失笑,再不敢耽误,催动一身气血,恍如一头敏捷猿猴,纵身穿行在石壁之间。
在他前方,昆仑几人也是各施手段。
光滑如镜的石壁,在他们看来如履平地一般。
“主人。”
“总把头。”
“陈先生……”
陈玉楼率先出现在崖顶之上。
一众人立刻迎了上来。
除却袁洪、张云桥、小时迁以及许老三等几道熟悉的身影外,其中还有一道罕见的女声。
对他的称呼,也颇为不同。
陈玉楼下意识看去。
一眼就见到落在众人身后几步的乌娜身上。
此刻的她,与往日凌厉风行、英姿飒爽截然不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分明透着几分担忧。
见状。
陈玉楼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之前石殿中见到的那一幕。
那个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姑娘。
无声哭泣,泪如雨下。
也不是谁都生来强大。
尤其是生在那样的环境中,往往只能为自己铺上一层伪装。
想到这,陈玉楼冲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迎着那张出尘俊朗的脸。
乌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赶忙避开目光。
十箭部落,自古就有规矩,不可与外人通婚,一旦发现,就会被打入阴界地狱,和罪神之人一样,无可饶恕。
何况,陈玉楼无论身份、地位还是长相、气质,放眼天底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而自己。
不过是个最底层的罪神之人。
刚从炼狱走出,又有什么资格动心?
这一趟返回部族后,大概率会接替父亲,担任巫师一职。
从罪神之人,成为侍神之人。
看似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
巫师作为神明子女,不被允许有任何私人感情存在。
就像他的父母,当年也只能逃出部落,最终死在古城当中,一辈子不得返回,连尸骨都不能葬在部落领地当中。
再加上,她很清楚一点。
陈玉楼这样的人,就像天山上的雄鹰,只会翱翔在穹顶之上,又怎么会留在如此偏僻的的部族?
因此种种。
就算有那么一丝情素。
乌娜也只能强行将它压下,重新让自己变得冷漠无情。
察觉到她神色变化。
陈玉楼心中暗叹。
他这辈子虽然不近女色,但庄子里那些女孩,以及红姑、灵的相处当中,他又怎么会看不出什么。
只是……
就如乌娜心中所想。
他一心耽于修行,所求无非永生。
确实不可能因为她就停下脚步。
两人注定只会是平行而过,除却此行,可能此生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还有一点。
当日在部落里。
族长说的很清楚,这一代人中,还不曾出现被天神认可之人,所以,巫娜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巫师。
若是因为自己毁了她。
等到阿枝牙身死。
突厥部等于再无能够沟通神明的萨满。
这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
毕竟若不是族长鼎力相助,哪能这么容易横穿黑沙漠。
萍水相逢挺好。
“现在几时了?”
收起心思,陈玉楼目光扫过身侧几人。
从一早出发下斗入墓到现在,因为全程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加上凶险重重,异状频发。
所以就是他。
也不知时间流逝。
“差不多该是申时了。”
许老三,也就是那个高大干瘦,一身煞气的男人,掰着指头默默算了算,好一会才给出个不确定的答案。
“申时?”
“那还行。”
陈玉楼一怔。
如今虽然已经进了民国。
但他们基本上都生在前清,习惯了天干地支计时。
申时也就差不多是下午三五点。
临近傍晚。
还未入夜时分。
不过想到所做之事,一路倒斗斩妖镇魔,十来个小时好像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