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的某个周三，一则消息在阳市招商局内部传开。
苏南多个地区来了一家投资考察团，据可靠信息渠道披露，这家叫灰犀牛的港资公司手里捏着一个几十亿的投资项目。
而且还是新能源方面的的高新制造业项目！
不要奇怪，在经济发达的区域，各地招商局是个神奇的部门。
权利说大不大，但是消息异常灵通。
非常关心隔壁家的事情，尤其擅长“挖墙脚”。
得知这个项目内容是风力发电设备制造后，徐远征第一个觉察到不对劲。
当天上午就跑去了市里，紧接着下午又跑到了远帆集团。
“徐局，好久没见了啊？”
见到徐远征来的匆忙，姜远山一点都不意外。
他笑着打招呼道：“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我这里正好弄到几饼冰岛老斑章，知道你是个好茶的，一起品尝品尝.”
“姜总，都什么时候了呀！”
徐远征哪有心思喝茶，苦着脸道：“我刚从市里过来，挨了一顿训您给句实在话，之前设想的那个风力发电项目推进的怎么样了啊？”
“挨训了？”
姜远山带着徐远征坐到茶海前；“怎么回事？”
“您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有一家叫灰犀牛资本的港资公司，最近几天在姑苏、龙城、锡山等地接连考察开发区”
徐远征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姜远山，边观察他的表情，边问道：“恰巧也是风力发电设备制造项目，姜总，和您是不是同一个项目啊？”
“是啊！”
姜远山爽快的承认了。
“我在这个项目里只占了40%的投资份额，很多决策都在合作方手里。”
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徐远征这才有心思接过姜远山递来的烟，点上后说话。
“姜总，这您可得帮忙引荐一下了。”
他拱手作揖道：“不管怎么说，您也是阳市人，本身在这个项目上有投资，要是能让这个项目在阳市落地，无论对您还是对阳市，都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我不是没有试过，本来也大有希望的，只不过.”
姜远山叹了口气道：“其实国土和规划口都知道，前些时候我还在做光伏二期扩产土地指标的用途变更工作，但是现在已经停下来了。”
“我也藏着疑惑，怎么就停下来了呢？”
徐远征心里更好奇：“还有姜总刚才说本来大有希望，现在却出现意外了，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我的合作方认为阳市经商环境堪忧！”
徐远征：“.”
就像一个天雷在他头顶炸响，炸的他脑子嗡嗡的。
想过一百个理由，可能是人才因素，可能是融资不方便，可能是配套跟不上
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经商环境堪忧
尼玛，这话要是在圈子里传开，他老徐还是趁早把辞职报告给打了吧。
“不是，姜总，您可是阳市人，得说句公道话！”
徐远征这时候显然急起来了，他语速极快的道：“阳市的经商环境在苏南地区不说数一数二，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吧，港资公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误会？”
姜远山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在阳市，人家老板的手机都被人砸了，屁个结果都没有！”
徐远征：“.”
已经不是天雷滚滚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干的？”
徐远征咬牙切齿的道：“哪个派出所处理的，谁破坏阳市经商环境的？”
姜远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罗阳？”
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姜，你可不能开玩笑。”
脑子里已经有点混乱了，徐远征呆呆的道：“你说这个几十亿投资项目的主要投资方是罗阳，开发区正阳集团的老板罗阳？”
偏偏姜远山点头了。
“要不是他，你觉得我会轻易拿出这么多钱来合作？”
“不是，怎么会是他呢？”
“是他奇怪吗？”
姜远山反问道：“他不是在开发区也投资了一个德阳电机，也是高新制造产业.而且正阳集团现在什么规模，你老徐心里会不清楚？”
难怪.
难怪上周在开发区管委会问起罗阳这件事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了。
现在这么一解释，完全说得通了。
想通归想通，但是这口劲依旧让他缓了好几分钟。
“还能不能沟通？”
徐远征整理思路后看着姜远山道：“姜总，他和您的关系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能和罗总本人沟通一下的。”
“怎么沟通？”
姜远山笑眯眯的看着徐远征：“老徐，这件事不是你能处理的，还是报上去吧，别因为这个耽误了时间，最后让你来背这口黑锅。”
嘶.
徐远征倒吸一口凉气。
“小年轻，气性大！”
姜远山缓缓道：“要不是我劝阻，他恨不得把开发区几家企业全部搬走！”
“姜总，打扰了！”
徐远征一刻都不想多耽误了，听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立刻站起身向姜远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