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没那么严重吧……”
徐辉祖在一旁弱弱的道,
“姐姐是去找吴王殿下了,吴王殿下不是已经跟姐姐定了婚事了吗……”
谢氏听到他的话,眉眼顿时一横。
“婚事?婚书呢?聘礼呢?”
她伸手道,
“拿出来我瞧?”
徐辉祖顿时哑巴了。
“你也过来,给我跪下!”
谢氏愠怒道,
“你姐胡闹,你就也帮着她打掩护是吧!你们姐弟俩可真是感情好!”
“既然感情好,那就一起受罚好了!”
噗通!
徐辉祖跪的很干脆,老老实实的就跪在了姐姐身边。
“妙云,你得知道,你是有身份的人!你爹是徐达,你是将门之女!”
谢氏教训道,
“我知道你是去私会吴王了,所以才在这里等你。”
“要是换作别的野男人,我早就把你抓回来痛打一顿了!可即便是吴王,你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去与人家相会,你作为女子,要矜持,知道么!”
“你俩的婚事,陛下是和你爹说过,但也就是说过而已,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最后出点变故不成呢?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你想过没有?”
“你不要以为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在婚书没有下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徐妙云低着头,默然不语。
“就算婚书下了,你也不能做这种事!被人撞见了,依旧是要被人笑话讥讽的!”
谢氏道,
“到时候人家都说徐达虎,徐家的女儿也虎,上杆子投怀送抱!”
“这话,你爱听啊?”
“在没有正式明媒正娶之前,你都必须要保持女孩子家的矜持,从今天起,我不许你再去跟吴王私会!”
听到这话,徐妙云脸色骤然一变。
“娘……”
“我不是私会,我纯粹就是去跟他聊会儿天……”
谢氏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聊天?聊天能把你嘴唇都聊破了?你把娘当傻瓜呐?”
她指着徐妙云的嘴,恨恨的道,
“好好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像一只发了情的小母猫似的!”
徐妙云:“!!!”
她急忙一舔嘴唇,心中又羞又恼!
可恶的朱橘,啃的那么用力,把她的嘴唇都给啃破了!
见女儿脸色大红,谢氏不禁轻叹一声,道:
“哎!”
“女大不中留啊!我是真没想到,妙云啊,你平日里不是知书达理,一副学究的模样的么!怎么这个时候,这就……”
“哎!行了行了,起来吧!”
她到底还是不舍得女儿跪太久。
“嗯……”
徐妙云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徐辉祖也想跟着站起来,却是被谢氏一个瞪眼。
“你不许起来!”
“你这个助纣为虐的臭小子!我可告诉你,以后决不能学那吴王,当个轻薄的人!”
“听到没?”
徐辉祖:“……”
“是,娘。”
他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反而还对朱橘有几分崇拜。
自己这个姐夫,敢作敢为,比西厢记里的书生强多了!
是个好样的!
要向姐夫学习才是!
“娘,我知道错了……”
徐妙云走到谢氏的身边,撒娇道,
“我今天也跟吴王殿下说了,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再不接受他的私请。”
听到这话,谢氏神色方才缓和了几分。
“你这态度是对的,我们女子不能太千依百顺,这样,反而会被人瞧不上。”
她沉声道,
“那青楼女子千依百顺吧?可有几人尊重她们的?你作践自己,别人就越作践你!”
“……他怎么说的?”
徐妙云一边给谢氏捏着肩膀,一边道:
“他跟我保证不会了,接下来回了应天之后,还会亲自登门拜访。”
“拜访爹和您,此后也会常来走动。”
谢氏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嗯,这才是该有的态度,私会是不对的,光明正大的走动是可以的,我也欢迎。”
她握了握徐妙云的手,感慨道,
“看来,吴王殿下还是有一些分寸的。”
“说实在的,我作为老丈母娘,对女婿那可是很挑剔的,若是寻常人家的子弟想娶我的女儿,那我一定会挑出他八百个刺来!不考察个两三年的,我才信不过!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子呢?”
“又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皇子,那我能怎么办呢?我见了人家,都得毕恭毕敬的,这门婚事,就连你爹都说不来半个不字,更何况是我?”
“妙云啊,你要知道,上嫁看似风光,实则不容易啊……”
徐妙云点了点头。
“娘,我知道的……”
谢氏翻了个白眼。
“不,你不知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徐辉祖道:
“臭小子,出去!”
“我要跟你姐姐说一些话,你去睡觉去吧!”
徐辉祖:“???”
“为啥?我也想听听!”
他站起身来,赖着不想走。
这一看就是要说关键的东西了哇!
“御夫之道!怎么,你想听么?”
谢氏竖眉道,
“你听了,将来也找个男人实践实践?”
徐辉祖挠了挠头。
“这……好吧好吧,我走……”
他神色有些尴尬,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间。
“娘,什么是御夫之道?”
徐妙云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不是那种学了之后,就可以让丈夫千依百顺的法子?”
谢氏笑着摆了摆手。
“哪有那种法子?你看你爹对我千依百顺了吗?”
她笑道,
“越是有能耐的男人,越是天不怕地不怕,哪里是能驾驭住的?没有女人能有这么厉害的能耐。”
“所谓御夫之道,不是驾驭,而是抓住夫君的心,让他心里永远都有你,你生气的时候,他会尊重你,甚至会低眉。”
“说到这个,天下间没有人能比得上皇后娘娘,陛下那样的君王,都被皇后娘娘拿捏的稳稳的,你若是有机会啊,倒是可以好好跟皇后娘娘请教请教,娘只会一点浅显的,真要学,就得找皇后娘娘学。”
“我相信,为了你们小夫妻的和谐,她会愿意教你的……”
“先说说我的经验吧,首先呢,你得温柔,似水柔情最能化解男人的阳刚,但也不能太柔,柔过了头,就成了任他拿捏的发面团子……”
徐妙云托着光洁的下巴,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母女俩这一顿言语,直到丑时末,谢氏才回房歇息。
而这个时刻,偌大驿馆之内,却还有一处灯火通明着。
杨宪看着面前的两摞文书,神色虽有几分疲惫,但亦有几分得意。
那文书,一摞厚,一摞薄。
“果然是有大鱼可以抓。”
他抄起那一摞薄的文书,披上衣服,转身便出了房间,一路到了走廊的尽头,敲响了一处房门。
咚咚,咚咚咚!
咚咚!
“恩师,您睡了吗?”
“恩师?”
他小声呼喊着。
良久,屋里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神色困倦的刘伯温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杨宪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么?”
刘伯温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不悦,扶着门似乎并没有让杨宪进门说话的打算。
“恩师,学生这里取得了重大进展!所以想着来跟恩师汇报一番!”
杨宪倒是神采奕奕,挤着刘伯温的身子进了屋内,径自上前,将蜡烛点燃。
刘伯温:“……”
“什么重大进展?”
他皱眉道,
“陛下叫你查的案子?有关于朱亮祖、廖永忠他们的?”
嗤啦。
烛光燃起,杨宪将手里的文书拍在了桌上,笑容颇有几分得意。
“对!恩师果然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