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曾国藩面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应对将要南下湖南的长毛。
至于说被掳走的郭嵩焘和左宗棠……
只好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了!
现在的曾国藩实在是顾不上他们。
蔡炳文闻言,当即抱拳应了一声喳。
只是,曾国藩才刚做出决定,命人去请楚勇以及湘勇的各位将领前来议事。
外边再次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从外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的脸上是明显的悲戚之色。
“大……大哥,出事了!”
曾国藩闻言,神情明显有些不快蹙眉道。
“这是朝廷衙署,不是我曾家的私宅,谁准许你叫大哥的?”
“这里有谁是你的大哥?”
“上衙的时候要称官衔!”
“还有,你曾国荃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没个定性?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说罢,到底出什么事了?”
“镇定些,有我在呢,天塌不了!”
曾国荃闻言,却是完全不理会曾国藩的训斥,脸上的悲色愈浓,声音带着哭腔的说道。
“大哥,娘没了!”
“娘他老人家去了啊!!!”
曾国藩闻言,整个人都愣神在了原地。
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天塌了!
老娘没了,这对他曾国藩来说和天塌了又有什么区别?
曾国藩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大步上前一把拽住曾国荃的衣领,大声喝骂道。
“老四伱在胡说什么?娘怎么会忽然没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便替娘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曾国荃被喷了一脸的口水,但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依旧是满脸悲戚的说道。
“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爹的来信中说,娘年前便因风寒染了病,但由于那时候大哥您刚受命前来长沙督办团练,咱们都有军务在身,娘怕因为她的身体而误了国事,不让爹告诉我们她病重的消息。”
“但娘的身体却是一天接一天的恶化,两天前的夜里,娘在病榻上撒手人寰后。”
“爹这才派人来给我们送信,报丧……”
曾国藩闻言,知道自己弟弟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他即便再怎么混蛋,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来骗自己。
曾国藩深吸一口气,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娘……我的娘啊……”
“您怎么就这么撒手走了啊!”
“您走了,儿子我可怎么活啊!”
“……”
曾国藩忍不住崩溃,和来报信的曾国荃一起抱头大哭。
一旁的骆秉章和蔡炳文见此一幕,忍不住面面相觑。
曾国藩的娘死了,他们表示哀悼。
但看曾国藩现在的样子,明显是无法主事的,那南下的长毛贼怎么办?
长沙城怎么办?
这特么的,事情怎么就都赶在一起了?
就在曾国藩和曾国荃抱头痛哭之际,外边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江忠源,江忠济,塔齐布,杨岳斌,胡林翼,彭玉麟等人先后来到了团练大臣衙门。
一群人看着抱头痛哭的曾家兄弟,表都有些沉凝。
幸而,曾国藩哭过一阵之后,恢复了理智。
转头对所有人说道。
“国藩母亲驾鹤西去,国藩虽是痛心,但这毕竟只是家事。”
“长毛南下进犯湖南,乃是国事。”
“家事岂能与国事相提并论?”
“国葆,国华你们二人立即回家奔丧,处理母亲后事。”
“国荃你留下,准备共商御贼事宜!”
曾家几兄弟闻言,纷纷点头应是。
曾国藩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情,然后开始和众人议事。
“骆巡抚说说吧,这次长毛贼来犯是哪个贼将领兵?”
“可否知其底细?”
骆秉章闻言,开口说道。
“回大人的话,根据湖北方面传来的消息,这次来犯的长毛贼乃是一员女将领兵。”
“此人名为洪宣娇,乃是长毛贼伪西王萧朝贵之妻。”
“在长毛的伪西王于洛阳城下被僧王阵斩之后,其部署便都归于了此女子统率。”
“南阳之战,此女子便曾亲自带兵冲阵,甚为勇悍。”
骆秉章讲述着他所知道的关于洪宣娇的信息。
众人闻言,都是面露思索之色。
他们虽说不至于被一个女流之辈吓到,但还是忍不住心生凝重。
骆秉章继续说道。
“这次长毛贼从河南南下,一路过襄阳,宜城,经由安陆,向荆州方向行来,沿途所过之处,我大清各部兵马均不敢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