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外,光复军大营,中军大帐。
李奕脸色阴沉的端坐在大椅上。
广州刚破,他便强调过各部要注意军纪,不可滋扰广州百姓。
原本他以为,会是广州城内的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会党会最先按捺不住,在城内作乱。
所以,他特意命人多盯着些那些会党义军的动作。
不成想,搞到最后会党义军那边没出事,罗大纲这边给他拉了坨大的。
罗定山身为团长,非但带头破坏军纪,甚至还敢攻击负责纠察军纪的宪兵队,这踏马是要造反是吧?
罗大纲跪在他的面前,开口请罪。
“大都督,卑职御下不严,乃有此事发生,还望大都督降罪。”
此时的罗大纲忍不住心有惴惴。
他知道自己侄子所做之事极为出格。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奕不可能轻饶了他,但还是不免有些侥幸心理,亲自前来李奕面前请罪。
李奕闻言,声音平淡的询问道。
“罗旅长,在大军进广州之前,本督有没有说过各部要注意保持军纪,严禁滋扰百姓?”
“否则严惩不贷?”
罗大纲闻言,十分忐忑的说道。
“回大都督的话,说……说过!”
李奕闻言,继续说道。
“那本督有没有说过,军法如铁,军纪如山,不容触犯?”
虽然李奕的语气未变,但罗大纲却是切切实实的听出了其中的杀意,声音有些发虚的说道。
“说……说过!”
李奕继续说道。
“那本督有没有说过,知法犯法,对抗宪兵的,要罪加一等?”
罗大纲心中知道,自己侄子这次是真完了。
撞到李奕的枪口上了!
只能低下头说道。
“说过!”
李奕冷声道。
“那你告诉我,罗定山之罪,该当何论?”
罗大纲深吸一口气,说道。
“按律,当斩!”
李奕冷哼一声道。
“罗旅长知道就好,如果没事就退下吧,别在本督面前待着了。”
“本督今日若不杀他,军法何在?军纪何在?将来本督还如何治军?”
罗大纲闻言,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求情道。
“大都督,卑职知道以定山之罪,该当论斩。”
“但……但卑职……卑职就这么一个侄子。”
“还望大都督法外开恩……”
李奕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依旧盯着罗大纲,语气转为温和,开口说道。
“军法之下岂容私情?还望岳丈不要令我为难……”
李奕对罗大纲的称呼,换成了更显亲近的岳丈。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知道罗定山是你的侄子,但我也是你的女婿。
这种情况下,是要女儿女婿,还是要侄子,伱必须做个决断!
李奕此言一出,罗大纲知道,罗定山这下是真的死定了。
罗大纲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灰败,但还是说道。
“卑职,卑职遵命!”
……
包令两人顺着珠江,一路快马加鞭返回了香港。
然后第一时间前往总督府,去求见公使文翰。
“总督大人,叛军那边对和谈松了口,只是他们提出的条件很苛刻!”
说话间,包令将李奕的条件转述给了文翰。
文翰忍不住蹙眉道。
“一个人一千两白银?他们怎么不去抢?”
“这断然是不可能,别说现在香港方面没有这么大额的白银储备。”
“即便有,本督也没办法答应这样的要求。”
包令闻言,开口询问道。
“总督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要再次动用军事手段吗?”
文翰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舰队司令奥尔森便插嘴泼冷水道。
“总督阁下,广州一战我军惨败,非但陆战部队全军覆没,就连海军舰队也是损失惨重。”
“甚至我的座舰都因为重伤而无法撤离战场,以至于被叛军所俘获,其余两条四级风帆战列舰,以及一应武装商船,也均是受伤不轻。”
“现在法国,美国,荷兰,葡萄牙等国家的武装商船都在闹着要求总督府给他们赔偿,以赔偿他们在广州之战中船只的损失。”
“现在的我们,没有再次对叛军动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