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哨官组织营兵壮班发起两次反攻,还是被乞活贼打垮。
眼看着全军的队列愈发散乱,营哨官也意识到大势已去,猫着腰朝后方奔走。
一名玩家爬到路障的高处,手里提着仍在滴血的首级,高声怒吼道,“赵贼已死,你们还不速速投降!”
原本就处于崩溃状态的县兵,听此噩耗恍若遭到一击重锤,许多人丢掉武器盾牌扭头就跑。
“赵老爷死了。”
“啊啊啊啊啊!跑!快跑!”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降者免死,顽抗者死!”
随着“乞活军”给出最终担保,失败的瘟疫在战场迅速蔓延,突围的县兵顷刻间变成大溃败。
他们争相攀爬树干路障、钻进山林逃命,亦或是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求饶。
溃败的县兵丢下武器,盾牌,火铳,弓箭,甚至连脚上的草鞋布鞋也跑丢。
县兵的逃跑速度飞块,远比受惊的兔子窜的还快,饶是玩家竭力堵截,也只是勉强堵住其中一部分。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大嗓门的乞活军不断喊着招降话语,许多县兵乡勇早已肝胆欲裂,精疲力竭,干脆把心一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大侠”处置。
数百败兵蹲在地上,脚边堆积着个人配备的兵刃防具,时不时有人从旁走过,捡拾地上的兵备。
赢取胜利的玩家开启愉悦的搜刮时间,首先翻找死人的衣兜,什么铜钱,碎银子,小刀,粮袋,砍刀,长矛,弓弩,火铳……
吕小布在地上捡的不亦乐乎,头盔拿走,靴子脱掉,甚至从一个投降营兵的口粮袋里掏出几枚乌梅干,味道干干巴巴,一点也不滋润。
倒是这降兵身边的一具死尸叫他惊讶——此人身上披着半身链甲,大概是个小军官之类的。
“来,帮把手。”吕小布把蹲着的降兵也叫上,联合一齐扒掉死尸的链甲,随后迫不及待把链甲披在自己身上。
他原地转個圈,抖了抖,只觉上半身压了一团重物,这玩意的重量居然比他想象的要重。
此战躺在地上的县兵尸体超出总兵力的一半,而玩家这边有心算无心,靠着一系列小道具打了县兵一个措手不及,总伤亡也就一成半。
大汗淋漓的吴厘头环顾四周,满地的尸体便是他们这一战的杰作。以少胜多的案例并不多见,而他们却做到了。
一种自己也是酣战老兵的自豪感直入胸腔,浑身燥热起来,吴厘抬手擦去脸上的污渍,吐出一口浊气。
他这种只会蹭助攻的“怯战蜥蜴”,也总算手刃了一名敌人,完成独立击杀。
“哦呼,大家好像都还活着。”章献忠怀里抱着五把各式形制的刀具,腰带上还挂了两根马桶橛子一般的火铳。
“终于赢了,不容易啊。”
吴厘头摘下腰后的竹筒,对嘴饮下一大口,接着便全部倾倒在头顶,给自己降降温。
突破手提着被血污包裹的苗刀走来,倚靠着倒塌的树木斜立,他说——
“咱们一成左右的伤亡杀伤敌人半数,还俘虏了好几百人。这样的战损比,放到全战游戏里,怎么也算是最高档的史诗大捷吧。”
“那是当然啊。我们都没几套像样的防具,全靠小盾牌死撑。”章献忠拢了拢手里的装备,“要是我们全配上明甲,或者布面甲,别说区区八百县兵,就是三千正规军,咱们也能把他们砍崩……话说回来,子龙去哪了,我刚才还听到他叫唤的声音了。”
“八成是战死了吧?”
两人口中的『黄子龙』并未战死,他拿着斩获的赵老爷首级,回到自家兄弟的尸体前。
他将敌人的首级放在兄弟的胸口,双手按上去,嘴里念念有词,犹如僧道在给死人超度。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眼里透着激烈杀戮后的空虚与迷茫,随着镜头逐渐拉远,一只蝴蝶在高空翻飞跳舞……
“卡!”吕小布假装刀鞘与腰刀作电影卡板,上下一碰发出脆响。
黄子龙脸上流连的复杂情绪瞬间收敛,浑身的表演欲一扫而空,变作看见沙雕的会心一笑。
他看见吕小布腰间缠满的大小布袋子,一脸震惊地说道,“你小子搜刮不少好东西啊,还特么有锁子甲。靠!见者有份,快给我分点!”
“你干嘛~哎哟~”吕小布随便挑了一个大袋子递出去,“就当是给你精湛演技的奖励——你刚才那一副战争胜利,却失去了战友的悲凉空虚感,啧啧……”
吕小布顿了顿,旋即挤出一副知名导演的震惊面容,手指不停指点,语气老成地追加一句,“这就是老戏骨。”
“哈哈哈,你哥我的演技可不是吹的。刚才的场景在我十大想演场景里,排进前五——”黄子龙打开袋子瞧了一眼,“要是这些真实的战后场面能拍成电影,估计观众都要大呼国产片复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