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啊,德适是妾身的亲弟弟,也是你的妻弟啊。”
“你就忍心为了自己颜面,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夫君啊,就算妾身求你了,伱就答应刘备的条件吧~~”
蔡夫人伏在刘表跟前,哭哭啼啼的哀求起来。
刘表却怒火中烧,反倒越发恼火,决然一摆手:
“你弟无能,为大耳贼所擒,落到这般下场,亦是他咎由自取。”
“老夫身为荆州之主,汉室宗亲,当世名士,岂能受刘备那织席贩履之徒如此羞辱?”
“你莫要再哭哭啼啼,老夫绝不会答应!”
眼见刘表如此决然,蔡夫人脸上泪容渐渐消失。
她停止了哭求,缓缓起身,将脸上泪水抹尽,脸色反而化为了阴沉。
“夫君,你可别忘了,你这荆州之主的位子,是谁扶你坐上去的!”
“德适不但是你的妻弟,也是我蔡家的嫡子!”
“你若真铁石心肠,不肯救德适的话,我现在就写信叫德珪回来,让他来劝你回心转意!”
刘表脸色骤然一变,惊异的看向态度大变的蔡夫人。
他显然没料到,自己这后妻,竟然敢捅破窗户纸,公然拿蔡家的支持来威胁他。
还要将蔡瑁召回,来向他施加压力!
刘表霎时间被激怒,蓦的愤然跃起,抬手一巴掌,就想要扇向蔡夫人。
蔡夫人却毫不畏惧,脸庞昂起,无畏的朝向了刘表。
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若有胆量,尽管来打啊!
刘表的手却悬滞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犹豫良久,纠结良久,咬牙良久后。
刘表一声叹息,无力的将手放了下来,转过了身去。
这一巴掌,他终究还是没敢打下去。
蔡夫人的话虽然扎心,但却说的是大实话。
蔡蒯两家同气连枝,失去了蔡家的支持,就等于失去了蒯家的支持。
没有这两家的支持,自己这州牧之位,还坐得稳么?
何况蔡家可不只蔡瑁三兄弟,还有众多子弟,从上到下掌控着州郡要害。
真要跟蔡家撕破脸皮,他只怕就不是坐不坐得稳这州牧之位的问题了。
凭借蔡家的权势,自己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未知数。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以刘表的权谋,岂会掂量不出轻重。
蔡夫人见刘表没敢扇她,不由也暗松一口气,嘴角扬起些许得意。
刘表这转身叹息,也代表着自己这丈夫,这是服软认怂了。
蔡夫人眼珠转了几转,转眼又换上了一副泪容,再次伏跪到了刘表跟前。
“夫君啊,妾身已失了一个弟弟,不能再失一个弟弟了。”
“恳请夫君念在咱们夫妻情份上,救一救德适吧~~”
蔡夫人跪伏在地,又凄凄惨惨的哀求起来。
她也是拿捏住了刘表,先来硬的将刘表压服,接着又来软的给刘表台阶下。
毕竟是自家丈夫,将来还要同床共枕,这面子还是要给足的嘛…
“夫人快快起来吧。”
刘表也借坡下驴,忙将蔡夫人扶起,轻声宽慰道:
“是为夫有欠考虑,没有顾及到夫人你和德适的血脉亲情。”
“罢了,为了夫人,为夫遭世人耻笑又如何。”
“我便答应刘备条件,换回德适便是。”
蔡夫人大喜,立时破啼为笑,忙对刘表谢了又谢。
这对夫妻转眼又重归于好,恩爱和谐,似乎方才那一出箭拔弩张的场面,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
“子应无能,丢了性命不说,害我为刘备大败,还打乱了我扶持他分蔡家兵权的布局。”
“磐儿倒是勇武,可惜要坐镇长沙,既要监视荆南四郡,又要东防孙氏,脱不开身。”
“看来,我得另想办法,制衡蔡蒯两姓的权势不可。”
“若不然,我刘表岂不真成了那两姓的傀儡…”
看着满脸感恩的蔡夫人,刘表心中却思绪飞转,已在暗暗酝酿着什么。
…
育阳,府堂。
“景略当真是洞悉人心,将刘景升一举一动都洞若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