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州府。
又一场酒宴正在进行。
那位徐州新主,此刻正满面春风,笑呵呵的与诸将频频把盏。
这已经是自吕布袭取下邳后,不知第几次摆宴,宣泄翻身作主,重新为一方诸侯的快活。
“岳丈,本侯今日能坐这里,首功非你莫属。”
“公台,若非你的谋划,本侯亦不能顺利奇袭下邳。”
“你二人居功至伟,这杯酒本侯敬你们。”
吕布高举酒杯,将那二人好一番嘉许。
曹豹哈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陈宫手中酒杯却未动,脸上看不到半点笑容,反倒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吕布不悦,便咽了口唾沫:
“公台,我们虽失了兖州,如今却又得了徐州,你何必还愁眉苦脸。”
陈宫一怔,眉头暗暗凝起,将手中酒杯放了下来。
“温侯现下掌控的,不过是彭城和下邳两郡国,离掌控徐州还为时尚早。”
“如今袁公路已吞下广陵,以其野心胃口,必不满足只以与温侯联盟的形势掌控徐州。”
“温侯与袁术的联盟,其极脆弱,袁术随时可能撕毁盟约武力夺取徐州。”
“此外刘备虽两度惨败,却仍旧还活着,如今还退往海西得到了糜家的支持,元气势必会有所回复。”
“而西面曹操与温侯乃死敌,对徐州亦是志在必得,又岂能容忍温侯雄踞徐州?”
“如此内忧外患,实不是温侯置酒高会,安于享乐的时候啊。”
陈宫摆出一幅智者的风范,洋洋洒洒分析了一番局势,对吕布语重心长的提醒告诫。
吕布嘴角钩起一抹冷笑,暗含几分讽意,似乎在讽刺陈宫的杞人忧天。
“公台,你当真以为,本侯置酒高会,是因为放松懈怠了吗?”
“伱所担忧之事,本侯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吕布把玩着酒杯,刀削的脸上是自负的冷笑。
陈宫一愣,茫然的目光看向吕布。
“所谓唇亡齿寒,刘备若是一死,本侯就要独自面对袁术和曹贼。”
“所以本侯不但不会逼死刘备,还已派曹性往海西,劝说刘备归降于本侯。”
“以那刘大耳现下的困境,得知本侯放他一条生路,必定是欣喜若狂感激涕零,欣然归降。”
“待他归降后,本侯打算仿效他先前对本侯的做法,将他安置于小沛。”
“如此一来,曹操和袁术二人,本侯又有何惧?”
吕布嘴角带着自负的笑意,将自己的布局点破。
陈宫蓦然省悟,难怪曹性不在场。
原来,吕布竟是瞒着他,派心腹曹性去海西招降刘备去了。
小沛在下邳西北,向西可抵御曹操来袭。
向南则与下邳形成犄角之势,防范袁术包抄下邳侧翼。
也就是说,此举既解除了刘备这个内患,又防住了曹操和袁术这两个外患。
“没想到温侯竟已暗中有如此精妙布局,此计可谓是一举三得,妙哉,妙哉!”
陈宫脸上多云转晴,不禁流露出了刮目相看之意。
吕布眼中燃起傲色,冷笑道:
“世人皆以为,本侯只是一介有勇无谋的武夫,可惜他们都小看本侯了!”
曹豹等丹阳军头,魏续等部将,忙是群起附合,一通恭喜。
吕布哈哈一笑,酒杯重新高举:
“公台,别再忧心忡忡了,陪本侯喝个痛快。”
“咱们喝完这场酒,说不定刘备乞降的书信,就已经由曹性带——”
话未说完。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将神色匆匆,闯入了府堂内。
“末将拜见温侯!”
半跪在地者,正是曹性。
“还真被本侯言中了,曹性果然回来了。”
吕布笑容愈加得意,便把手一伸:
“你这一趟辛苦了,刘备的乞降书何在,呈上来吧。”
曹性脸色尴尬,却是拱手道:
“回禀温侯,末将此去海西扑了個空,刘备已经不在了!”
吕布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陈宫也放下酒杯,警觉的目光看向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