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田地,除了寻常百姓之外,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小姓士家豪强。
萧方这第二道进言,便是要肢解蔡蒯两姓庞大的产业。
归还百姓和小姓的占田,可在最短时间内,安抚收取襄阳士民之心。
剩余的田地用来屯田,则能充实老刘的粮库,用来养活数量增长迅速的军队。
“军师这两道方略,乃平息民愤,安民抚士的良策。”
“就依军师所说,即刻传令各军。”
老刘自然是言听计从,对萧方的进言毫不犹豫的采纳。
萧方目光转向南面,笑指那依稀可见巍巍城池:
“江陵水军已灭,现下已没有谁能阻挡主公袭卷荆州。”
“待大军尽数过河之后,主公一鼓作气,踏破襄阳吧!”
…
襄阳城,已是一片恐慌。
败退而归的士卒,将刘表水军覆没,刘备过江的消息,带回了这座荆州州治。
满城士民,为之震动。
各种流言飞起,什么刘表已死在水营,刘备大军已兵临城下…
百姓为刘备仁义之名所感,反倒是满怀期待,盼着襄阳尽早易主。
那些忠于刘表的达官显贵,士家豪姓们,则是人心惶惶。
不少人已开始携家带口出城,向南面江陵方向逃去。
州府之内。
刘表以手托额,双目紧闭,满面愁闷苦涩。
阶下那些高官显贵们,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般,各种争吵议论不休。
“夫君,妾身听闻咱们水军几首全军覆没,德珪为何没能跟夫君一起逃回来?”
一旁的蔡夫人,满面焦虑,小心翼翼的问道。
“休得再跟老夫提你那愚蠢无能的兄弟!”
“若非是他骄狂无能,轻视了那锦帆贼,焉能折了老夫八千水军,大耳贼又怎能打过汉水?”
“现下这般局面,皆是你那兄弟一手造成,他就算是活着,还有脸逃回襄阳见老夫不成!”
刘表终于是爆发,劈头盖脸将蔡瑁一通怒斥,怼到蔡夫人脸色愕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
亲卫匆匆入堂,颤声道:
“启禀主公,我细作传回消息。”
“蔡将军为敌将甘宁生擒,蔡将军向刘备乞降不准,被刘备下令斩首!”
府堂内,先是一片死寂,尔后轰然炸裂。
这个消息,着实是震惊了所有人。
蔡瑁身为自家主公妻弟,荆州军方一把手,受刘表何等的恩宠。
竟然不能为刘表死节,向刘备乞降?
这也太贪生怕死,太有负刘表的信任重用了吧。
而刘备向来宽仁,现下竟无视蔡瑁的身份地位,无视蔡氏在荆州的影响力,以铁腕手段将蔡瑁给斩了?
众人岂能不为刘备的霸道所震惊。
“此人仁义之下,竟还有如此铁腕一面,此乃王道兼有霸道,这是雄主才有的底蕴啊!”
“我与蔡瑁齐名,他既然能杀蔡瑁,他日我若落入他之手,岂非亦是死路一条?”
蒯越震惊之余,猛的打了几个寒战,眼中透露出深深恐惧。
众人皆惊,唯有刘表反应却出其的平静,仿佛蔡瑁被杀,没有对他有丝毫触动。
“蔡瑁,你骄狂自负,愚蠢无能,对老夫更是不敬!”
“你落到今天这步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了。”
“只恨老夫那么多将士,我荆州多少儿郎,皆为你的愚蠢无能而陪葬!”
“可恨,可恨啊~~”
刘表非但没有愤怒,反倒是怒斥起了蔡瑁。
“夫君啊,德珪是为你战死,你怎还能这般怨他?”
“你要为他报仇雪恨,为他——”
蔡夫人却认不清形势,扑嗵跪下,声泪俱下的为自家弟弟鸣不平。
话未说完,刘表暴怒而起,一记耳光便狠狠扇在了蔡夫人脸上。
蔡夫人被扇倒在地,脸色愕然惊恐,难以置信的看向刘表。
“你弟愚蠢无能,折损了老夫八千水军便罢,竟还贪生怕死向刘备乞降!”
“如此厚颜无耻,不忠不义的蠢材,你有什么脸求老夫为他报仇雪恨?”
刘表彻底与蔡家撕破了脸,指着蔡夫人一通怒斥。
蔡夫人被骂到目瞪口呆,看着刘表盛怒的样子,吓到不敢再吭声。
刘表骂了半晌,直到气虚力尽时,方才跌坐了下来。
蒯越这才敢上前,拱手道:
“主公,事已至此,主公再怪怨那蔡瑁也于事无补。”
“刘备大军尽数过江后,很快就会杀奔襄阳而来,城中现下兵不满万,人心惶惶,根本无力守御。”
“蒯越以为,主公当即刻下令,将州府星夜兼程撤往江陵。”
“尔后再调集荆南四郡兵马,催促黄祖率军溯江西援,集结我们剩余的力量,全力固守江陵才是。”
刘表心绪渐渐平伏了下来,心中听取着蒯越谋划,虽然一万个不情愿撤离襄阳,却也知道别无选择。
犹豫良久后,刘表有气无力的一摆手:
“罢了,就依你之计,即刻放弃襄阳,撤往江——”
“撤往江陵,只能是死路一条!”
一个决厉的声音,打断了刘表。
只见刘琦拖着病躯,在王威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踏入了大堂。
众人惊异的注视下,刘琦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父亲,大势已去,退往江陵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我们父子想要活命,唯有一条路可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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