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这一把大火,北岸不可能看不见。
邵贼把能用的丁壮都调去北岸了,若让他们知道南岸遭袭,军心定然动荡,士气低落之下,能不能攻破渤海王的营垒,可就难说了——大概率能坚持到援军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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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又在渡口附近徘徊了会,随后便上马,带着骑军呼啸而去,看看能不能再捞一点便宜。
取舍取舍,邵贼既然做了取舍,那我就把你舍掉的这部分狠狠砸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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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勒率部袭击南岸的时候,北岸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进入到了追亡逐北的阶段。
刘敷并没有跑远。
他在数千骑兵的护卫下,于远处逡巡不定。
良久之后,指派了几名将领,带三千余骑前去接应溃兵。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
大败之际,谁还有心思替别人卖命啊?
僵持片刻之后,最后有人叹了口气,带本部兵马出动了。
有人带头,另外两人也率部出动。
还是经典的纵骑围射。
晋军骑兵连番战斗,残破不堪,但依然派出了千余骑,与匈奴骑兵纠缠。
匈奴人四散开来,避免与晋军骑兵正面接触,专找空隙钻,利用速度稍快一线的优势,朝着正追击残敌的晋军步卒杀去。
这一招还是有效果的。
晋军步卒立刻原地停下,结阵御敌。
匈奴溃兵如蒙大赦,扔掉了一切能扔的东西,撒腿就跑。
但效果又不是特别好,因为很快有一股匈奴游骑被截住,痛揍了一顿。
截住他们的是另一支晋军骑兵,他们放弃了跑得四散的匈奴步卒,转过头来从背后直冲而至,将三四百匈奴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上头早说了,杀再多匈奴步兵,也伤不了刘汉根本,因为这都是仆从兵,还基本是晋人。你杀完一批,他们再招一批,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杀不完。
要想让匈奴感到痛,还是得干骑兵。
哪怕杀的不是匈奴本部,而是臣服匈奴的杂胡骑兵,也是有意义的。
双方的骑兵战来战去,纠缠许久,到傍晚时分,终以匈奴人败下阵来,趁夜撤走而告终。
晋军骑兵回去换了马,继续追击。
这次他们的目标换成了步兵。
虽然已经入夜,危险性大增,但王雀儿下了命令,以三十里为限,尽可能聚集在一起追击,免得被匈奴游骑在黑夜中偷袭——那时候可就是他们占上风了。
邵勋策马来到了河堤之上。
天色已黑,但浮桥上燃起的大火还未熄灭。
很显然,南岸被偷袭了。
王雀儿请示之后,下令调拨黑矟军全部及两千丁壮回南岸,稳住那边的阵脚。
北边大战已毕,不需要这么多人了。
“还是得招募骑兵。”邵勋洒脱地一笑,说道:“免得顾此失彼。”
蔡承若有所思。
他跟在邵勋身边很久了,了解的东西不少。
在他看来,刘汉朝廷很好吗?与晋廷半斤八两罢了。
刘汉国力强吗?或许比陈公强,但强得有限。
刘汉军队能打吗?比以前能打不少,但还是不够能打。
但他们为什么能发展得这么顺利?
只有一个原因,骑兵太多了,多到你的步兵数量都远少于人家的骑兵数量。
匈奴骑兵正面固然打不过银枪军,但人家可以选择不打,四处乱窜,抄截你后路。唯一能限制他们的,就只有后勤因素。
以步兵伐“引弓之国”,何其难也。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邵勋说道:“今大破匈奴,俘斩近万五千余,尽夺遮马堤大营,可谓走出了关键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做,顺龄可知?”
“南桥被烧了,先得花时间恢复。”蔡承说道。
“还有呢?”邵勋问道。
“扎营屯驻,阻匈奴大军。”
“不错。”邵勋说道:“接下来轮到我在此坚守了,就是不知道匈奴人来不来了。”
蔡承没提筑城,这是对的。
南桥已毁,南岸的夫子役徒、材料工具没法运过来。毕竟船就那么多,还要保障北岸大军给养,不可能有多少余力承担别的运输任务。撑死了少少摆渡一些工匠、役徒过来,先把北城地基打好。
至于北城选址,其实早就定下了:长堤北一里。
河阳三城不是邵勋力推的事情,事实上这是朝廷的项目。只不过邵勋对此很感兴趣,在王衍劝说下半途接手罢了。
他的野心是非常大的。
以河阳三城为基,北伐河内,然后选择上党或轵关两条路线之一,攻打刘汉核心区域。
这一步走得非常不容易,且至今还没走利索——匈奴人有可能要来围攻他,南岸还有石勒、王弥之辈没驱逐。
战争是一场接一场,永无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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