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勋、羊献容起身相送。
“邵卿为何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回到殿中后,羊献容跪坐在一张小案几后,问道。
“臣过些时日便要去陈郡,诸事繁杂,不克分身。眼下还有要事要办,这便告辞了。”邵勋回道。
“去陈郡?”羊献容有些惊讶:“去多久?”
“可能不回来了吧。”邵勋说道:“豫州多事,贼势猖獗。匈奴屯兵河上,不怀好意,臣乃武人,自然要征讨贼人了。”
“征讨完了呢?”
“自然回陈郡,那里有臣的封国。”
“广成泽这边,我——你花了那么多心血,就不回来看看了?”羊献容问到最后几个字时,声调都有些不对了,好像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臣已安排好了。”邵勋叹了口气,道:“征战四方,马革裹尸。或许,这便是武人的宿命。”
“安排好了……你安排了什么?”羊献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皇后若觉得哪里不妥当,臣立刻安排。”邵勋正色道:“皇后于臣有大恩,但有所命,无不从之。”
“你还知道我对伱有恩?”羊献容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邵勋,道:“你还知道要听命?”
“是。”
“那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皇后之意……”
“坐过来。”羊献容下令道。
“臣——遵旨。”邵勋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羊献容对面,低眉垂目,恭敬无比。
羊献容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坐我旁边。”
“遵命。”邵勋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跪坐在羊献容旁边。
“坐近点。”
“是。”
羊献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抱我。”
说完,仿佛回到了那年正旦燃放爆竹的时候,她的脸、耳根都变成了血红色。
邵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嗫嚅道:“臣……臣……”
“抱我。”羊献容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颤抖。
“臣要冒犯皇后了。”邵勋先告了声罪,然后伸出手,将羊献容紧绷着的身体抱入怀中,置于腿上。
四目相对。
羊献容本还想“下旨”,但在触碰到邵勋的目光时,不知道为什么,勇气在一瞬间消散于无形。
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邵勋低下头,轻咬其下唇。
羊献容浑身颤抖了一下,将头埋入邵勋怀中,闷声道:“我知道,你一直觊觎我。你终于得手了……”
“是啊,我终于得手了……”邵勋轻轻抚摸着羊献容的脊背,感慨道:“当年辟雍之时,皇后乘舆巡视,臣顿首拜伏于地,偷偷瞧了一眼,惊为天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后如此姿容风采,臣又怎么可能不觊觎?但那会臣只是一个小小的督伯,皇后乃天上人,自觉相去甚远,便将此念深埋于心底。”
“行军征战甚是辛苦。卧冰吃雪,横身锋刃之端时,便思之一二,顿时气力复生,如有神助,勇不可当。”
“开阳门外斩孟超,吓退千余贼兵。当时便想,或许斩得十个、一百个孟超时,便能远远看上皇后一眼。”
羊献容将头转了出来,看向邵勋,眼中水意盈盈。
邵勋又低下头,亲了她一口,手轻轻抚摸着,从背后转至前胸,继续说道:“殿中擒司马乂之时,皇后摔倒于地,臣想将皇后扶起,又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皇后。”
“后为殿中将军,见得皇后深陷险境,百般焦急,却不得其法,恨不能将皇后带出宫,远走高飞。”
“当时给你机会带,你也不敢。”羊献容轻啐一声,满脸红晕地说道,同时抓住了邵勋的手,阻止他乱动。
“世道纷乱,臣若带皇后走,只会让皇后跟着受苦,这是何等的自私。”邵勋摇了摇头,轻声道:“后得知皇后来梁县,欣喜若狂,顶盔掼甲值守一夜,也不觉得累,只知道臣可以保护皇后了,再没人可伤害皇后。”
羊献容听得痴了,一时间没了力气,让邵勋的手滑了进去。
嫩如凝脂的盈盈一握,让两个人都是一颤。
“你真是想死了,死罪……”羊献容双眼迷离,颤声道:“冒犯得这么多。”
“臣这八年,拼杀得满身金创,命都可以不要,天下也可以不要,便是为了得到冒犯皇后的机会。”邵勋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一辈子很长,臣要一直冒犯下去,直到儿孙绕膝,直到白首相对。”
“抱我去里间。”羊献容已经软成了烂泥,却又绽放出惊人的美丽。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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