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是个疯子。
最起码陈策是这么觉得的。
他输不起,一点点都输不起。
天才总是偏执的,偏执到疯狂。
傅元见陈策不为所动,强忍着怒火道:“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我要在这次会试中毁掉你的学生唐寅!”
“我会让他后半生抬不起头,让他意志消沉,毁掉他的人生。”
“他是你的学生,伱该拯救他!”
陈策侧目看了傅元一眼,语重心长的道:“傅公子,输赢真就那么重要么?”
“没有人是常胜将军。”
傅元道:“那是失败者的借口,而已!”
“就赌你的学生唐寅,猜猜我会对他做什么?”
陈策摇摇头道:“我没想和你赌过啊。”
傅元粗重的喘息道:“没想和我赌过?你将我当傻子在耍,从始至终!这叫没想和我赌过?”
陈策反问道:“不是你先对我动手的吗?来而不往非礼也。”
“至于唐寅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就当你赢了吧。”
傅元冷笑道:“什么叫就当我赢了?就算赢,也要和上次一样,在相互算计中堂堂正正的赢!”
陈策耸耸肩道:“那我算计不过你,这总行了吧?”
“你!”傅元指着陈策,冷冷的道,“我会让你出手的,我一定会让你出手的!”
这个疯子,简直神经病一样。
……
从正月十八之后,日子恢复了往日一样,傅元也没再来找过陈策,好像消失了一样。
他也没找陈策的麻烦,更没有用自己父亲的官场关系来找陈策的麻烦。
报社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失去所有竞争对手后,报社收入虽算不上日进斗金,但也收入不菲。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下了一场雨,弘治十二年会试如约而至,数千举人天不亮齐聚顺天府贡院前。
陈策今日天不亮就起来了,背着手默默的站在人群最后方,目光盯着意气风发的唐寅,不知想些什么。
徐经发现了后方拐角处独自撑伞站立的陈策,想过来打招呼,陈策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顺天府外的所有贡生全部进入考场内。
陈策这才撑着雨伞回去,路上,他发现了一处胡同内,一名犹如丧家之犬的男子呆怔的坐在雨中,神色落寞,黯然神伤。
陈策举着油纸伞,一袭青衣长袍走了过去,给对方撑起了雨伞,问道:“杨兄,怎么坐在雨中?”
杨玉振迷茫的抬眸,春寒料峭,衣衫全部湿透,竟不觉得冷,双目无神的看着陈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啊!”
“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
“我该死,我该死啊!”
陈策想了想,道:“我请你喝酒,走吧。”
杨玉振呆呆的跟着陈策来到酒馆,让店家给他买了一套廉价的衣衫,然后看着杨玉振不断的灌酒。
断断续续的,他将近日遭遇全部告知了陈策。
杨父这段时间回老家祭祖,杨家在顺天府的书铺生意全部交给杨玉振打理。
前些日子,杨玉振听了银瓶儿的话,和一名书铺供应商签订了单向进购书籍的契约。
契约生效之后,对方就开始不断拉升书籍的进货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