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东宫没人教他,只是让他们学习自己的父皇,多听忠义之臣的话,亲贤臣远小人,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可陈策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贤臣和小人,不过都是天子手中的秤砣,而已。
正阳街的人群越来越稀少,不知何时,刘瑾已经将伞交给朱厚照,他默默的跟在朱厚照身后,看着前方一高一矮缓缓在雪中前进。
哎。
刘瑾叹口气,仿佛看到了高的那名少年未来消失的样子,只有矮的那名踽踽独行,独自面对大明的无限江山。
就在刘瑾这么想着的时候,街肆百姓纷纷避让两侧。
陈策和朱厚照也退到拐角。
百名士卒朝前开路,他们气势威严,浑身肃杀。
大明西北边军!
这绝对是精锐之师,天寒地冻的都能感受到他们冷酷的杀伐之气。
前后士卒拱卫着一顶轿子,轿子由六名轿夫抬着,大明重礼,有六名轿夫抬轿非封疆大吏不可。
如此大的排场,只能说某个封疆大吏入京了。
陈策眯着眼,扭头朝后方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呢喃道:“王越还是回来了。”
朱厚照惊讶的道:“刚才那个就是?”
陈策点头:“或许吧。”
朱厚照更惊讶了,问陈策道:“他还没回来,朝廷也没传出来消息,你咋知道他就一定会回来的?”
陈策想了想,道:“我猜的。”
朱厚照:“……”
刚才的事只是个小插曲,两人继续朝酒馆而去,路上偶尔会出现茶馆,茶馆内老先生开口诉说着天下奇人异事花边新闻,吸引无数客人们纷纷驻足围观,听到好玩的地方还有几人阔绰出手打赏一些钱财。
陈策微微侧目乜了一眼旁边的情况,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朱厚照。
“怎么了?”
朱厚照挠挠头:“你喜欢听,咱们吃完饭过来听一听?确实挺好玩的,你听,他说张举人和自己儿媳通奸。”
陈策:“……”
你这小孩,怎么关注点奇奇怪怪的,我是听这个吗?
皇权不下乡,如果你以后掌控了一种公权力,不再通过政府机构就能下达天子的意志呢?
刚才那惊鸿一瞥之间,陈策忽然想到一种新的权力下达和监督方式。
这些偶尔的想法还没完善,陈策也没必要对朱厚照说那么多,只是暂时先把一些想法全部埋在了心底。
酒楼是顺天府最好的酒楼,朱厚照和张家兄弟赚了一笔钱,自然不吝啬出来大吃大喝。
本来朱厚照要带着陈策去雅间的,不过陈策在大堂中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他对朱厚照道:“就在大堂吃吧,找个偏僻的角落。”
朱厚照噢了一声,道:“好。”
“掌柜,过来。”
朱厚照点了许多浙菜,浙菜偏甜,其实朱厚照是不咋爱吃,不过为了照顾陈策嘛。
“不瞒诸位说,我认为唐兄今年一定会摘得会试第一!”
“必定如此。”
“南直解元,首次乡试便得第一,明年会元已是板上钉钉。”
大堂内的儒生们围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给这萧瑟的北平冬日添了三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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