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吐鲁番人攻破了哈密城,这其实都还好,但连锁反应才是明廷最怕的。
现在只是吐鲁番人入侵哈密,真正对哈密有更大图谋的鞑靼人还在观望。
如今哈密的防守存在这么大空虚,难保后面鞑靼人不会乘虚而入,由此引出来的一系列后续,才是最麻烦的。
弘治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勃然大怒的指着马文升道:“你!”
可他又能对马文升指责谩骂什么?他自己不也没以身作则?他的儿子也不是没提醒自己吧?
“散会!”
“把你的官帽拿起来!哈密之事,你这个兵部尚书不给解决好了,休想撂挑子!”
马文升战战兢兢的道:“臣,多谢皇上宽赦,臣这就去办差。”
弘治皇帝散会后,火速朝东宫而去。
他现在满肚子都是疑问,厚照究竟怎么就笃定吐鲁番人会大举入侵哈密?谁在背后指点他?
三阁老能想到的事,弘治皇帝怎么可能想不到?
……
顺天府。
吐鲁番入侵哈密的事瞒不住,很快就在北平各司传了出来。
宁诚正认真的坐在二衙内批着公文,朝廷现在所有重心都放在今年春闱考试上,顺天府丞位置悬空之事,吏部暂时还没时间过问。
宁诚心里忐忑不安,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顺天府尹那边推举自己的文书已经送到吏部,吏部会不会提拔自己难以保证。
自己在顺天府通判的位置待了几年,也没有特别亮眼的建树,怕就怕这种,中规中矩,没有大错,也没有大建树,很难让吏部考核时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需要一个契机,可这些年没找到任何一个机会。
张宠的一名吏目文书找到宁诚,让他去找张府尹。
没多时,宁诚便出现张宠值庐内,拱手道:“下官见过张大人。”
“君瑞,坐吧。”
张宠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开口询问道:“折子送上去啦?”
宁诚疑惑的道:“什么折子?”
当初陈策给自己的那份所谓的功劳,他早就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自己升迁的事,脑子内难以容下其他杂事。
张宠提醒道:“关于吐鲁番入侵哈密的预测折子啊?”
宁诚这才想起来,苦笑着摇头道:“没有,下官稳妥起见……”
“哎!”
“可惜了。”
张宠叹口气,“不然这一次吏部考功,伱定会被推上来。”
啊?
宁诚呆怔住了,下意识脱口问道:“什么,什么意思啊?”
张宠叹道:“方才本官得到消息,吐鲁番人攻破了哈密城。”
听到这话,宁诚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惊愕的道:“这……消息属实?”
张宠点点头,“千真万确。”
宁诚愣在当场,嘴角微微抽,不知为什么,一股难以言明的疼痛钻入胸口,疼的让他窒息。
是后悔。
是了,他知道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是后悔啊!
陈策没说谎,他确实给自己送来了一份功勋,足以扭转自己前程的功勋!
现在陈策的话,每一个字都历历在目,它们就像一颗颗钉子一样,不断的飞入宁诚的胸口,刺激着他,针灸着他那颗懊恼后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