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厉朝峰依旧一步一影，只是步长越来越大了。
山头不高，只是半柱香时间，两人都到了山顶，老伯也停在了原地。
最后一个残影消失在厉朝峰身后，厉朝峰也稳稳的站在了老伯身侧。
遥望大地，冷静过来的老伯也继续问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圣人之说，如何错了？”
厉朝峰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开口笑道。
“圣人之说自然无错，只是诸多儒生有口无心，只说不做。”
“明明天下百姓连温饱都无法保证，却日日自比圣人，天天赶超先贤。”
“我若是圣人，迟早得从棺材里跳将出来，只为打死这群矫言伪行的小人。”
老伯闭眼温饱啊。
再次睁眼，老伯表情认真的问道。
“你怎么做到让长江两岸这两年不再饿死人的？”
厉朝峰沉默.最终看向老伯，语气轻佻的反问一句。
“您这个问题问错人了，神龙帮虽然从孙府买粮，但大多自给自足。”
“您应该问的是，明明南方的粮食比神龙帮多了几倍，为什么还会饿死人？”
老伯看着厉朝峰，眼神显得极为认真和执着。
“所以为什么？”
老伯的目光让厉朝峰变得沉默，微微摇头。
“这个问题您应该问自己。”
厉朝峰拒绝回答，老伯却是满脸落寞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答案，所以我才问你。”
厉朝峰：“实际上您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老伯落寞：“是上下尊卑吗？”
厉朝峰心中叹息，最终还是主动提示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
“上下尊卑，是人道。”
老伯明了：“你想遵循天道？”
厉朝峰咬牙，却是微微摇头。
“神龙帮人人有余，损己利人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时，不能做一世。”
老伯看着厉朝峰，语气赞叹。
“不走天道，也不从人道，真是狂妄。”
厉朝峰笑：“毕竟是一群输了的人，有错误也是寻常。”
老伯点头，目光看向远处的山林，语气平静。
“你觉得自己会赢？”
厉朝峰听到老伯这么问话，也是顺着老伯的目光看向远处，口中轻笑。
“我心中的道理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我自然不知道会不会赢。”
老伯长叹，嘴里问道。
“你应该知道，输了，就会死。”
厉朝峰微笑应对：“换一个说法，是死了，才叫输。”
老伯直视厉朝峰，笑着问道。
“那伱觉得自己会死吗？”
厉朝峰直视老伯的眼睛，笑眯眯的回答。
“我这么怕死，轻功又这么厉害，很难杀死的。”
老伯摇头：“很难，不代表不可能。”
厉朝峰垂目：“不冒一点风险就能得到的好处，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
老伯也是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山下走去，却是给出了承诺。
“我答应让孙蝶回到孙府，也能把快活林交给孟星魂，至于其他事情，等我死了再说。”
老伯就是老伯，明明被说服了，依旧很谨慎。
厉朝峰没有追上去，冷冽的目光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朱颜言柳絮，农夫嚎冬寒。
山河依旧在，苍穹犹昏昏。
要下雪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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