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昔年之事,他倒也听狐狸精说过一嘴,狐狸精昔年曾经说过当年陈三两指认老夫子之学说为无用之学,顿时惹得所有人大怒,被整个天下儒门所排挤。
“本地县令昔年乃是学宫的一员,曾经拜师过老夫子一脉的小先生渚旬为师,有着监视我等之职责。此人那日搜查院子,无意间看到了陈三两心学的部分手稿,于是连夜快马加鞭,将手稿送入稷下学宫,然后一场风波就此开始了。”韩素贞幽幽一叹,声音中满是无奈。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道统学说之争,乃是真正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留情面的可能性,那渚旬见了陈三两的手稿,看到了其学问雏形,不由得大为惊悚,这要是叫其将学问完善起来,岂还有老夫子一脉的活路?
于是当天学宫就发出律令,将陈三两的学问打落为外道,并且责令陈三两**典籍,召开大会对天下读书人道歉,从此不再沾染半分学问。陈三两那牛脾气,当然不肯答应,于是直接顶了回去。然后学宫恼怒,欲要与陈三两当着天下读书人的面论道赌斗,若是陈三两胜了,可以返回都城,并且将学问传遍天下。
当然了,如果陈三两输了,那么他有两个选择:第一,废弃自己的学问。第二,就是离开人族,永远不得踏入人族的领土。
将所有经过叙述了一遍,韩素贞才道:“那稷下学宫势力庞大,要不是陈三两背后的家族有几分实力,只怕连论道的机会都不会有,其道途直接就崩折了。现在稷下学宫严加逼迫,就算陈三两背后的家族也有些撑不住,不得不答应了这次的论道。”
张谌闻言心中自责,万万想不到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为自己老师惹来如此大的麻烦。
“你走吧,最好找个地方藏起来,永远都不要露面。”韩素贞说到这里,无奈叹息一道:“我怕是要前往白骨长城外,再也回不来了。以后求学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此次论道,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张谌有些不甘心的问了句。
“陈三两的学问才刚刚有了雏形,上下全都是漏洞,根本就经不住攻讦。”韩素贞道:“如果再给他二十年时间,完善了自己的学问,到时候击败夫子一脉当然是有可能,但现在……他的学问太稚嫩了。”
韩素贞话语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苦笑着摇头。
听闻韩素贞的话,张谌挠了挠头,这一切还真的都是自己的锅。
此时韩素贞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递给了张谌:“这是为师留给你的最后礼物,你日后若想要继续去求学,可以凭借这個折子,前往学宫旁听。那学宫的院长,昔年曾经是我的追求者,与我同创求学八年,我二人关系莫逆,你只要持着这帖子去,必定可以顺利旁听。”
韩素贞将折子扔到了张谌的怀中,然后懒洋洋的道:“你今日来可是有不懂的学问要问?”
张谌手忙脚乱的接过折子,然后小心的放入怀中,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屋门打开,就见陈三两出现在了门口,面色铁青的看着张谌:“你还有脸来求学?人的身份低贱不要紧,但只要本本分分,尚且依旧是个好人,依旧还有救。而你这鸡鸣狗盗之辈无药可救!”
陈三两怒视着韩素贞:“伱招收此等败类为弟子,已经叫我成为了天下读书人的笑柄,叫我在天下读书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可以容忍你为了生计,打破规矩教导平民弟子识字,但我决不允许你教导一个品行败坏的人为弟子。”
“一个品德败坏的人学习了知识,只会为祸天下做出大恶,此等情况我决不允许。”陈三两的声音中满是严肃,胸膛在不断起伏。
张谌一双眼睛看向陈三两,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任凭他伶牙俐齿,此时竟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