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时代》这个节目,严河实在没有时间参加啊,秦哥。”陈梓妍笑着叹了口气,“要是他但凡有时间参加这个节目,我怎么会拒绝你呢?咱俩是什么交情?他这都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陈梓妍称为秦哥的制作人在电话那头说:“梓妍,我们这又不是让他来常驻我们节目,他无论是来做什么表演,我们都可以的,一期,或者两期?都可以,你知道的,我这边很明确,是要做一档每周进行竞赛排名的偶像竞演节目,只要你有节目,就可以过来参加。”
陈梓妍说:“我知道,秦哥,可问题是严河他没有表演可以放到你节目里来上啊,你这个节目是《偶像时代》,不如这样,你知道,我还带了一个艺人,涂松,他是一個歌手,也跟严河一样,是偶像艺人出道,我把他送到你节目里去,行不行?”
“涂松?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伱夸张了啊,他在半年内都已经唱了四首OST了。”陈梓妍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是真的不满,“实力很强的。”
秦哥说:“梓妍啊,你明明知道我们这档新节目,需要最顶级的明星来打响第一炮,我可是铆足了劲儿,要把最红的偶像艺人都给请到我们节目里来,把这作为偶像艺人最顶尖的舞台来打造的,马致远、李治百、柳智音……这些艺人我都已经敲定了,你想一想,还有哪个节目能够一口气把这么多的偶像艺人都给同时敲下来吗?”
“别人不行,但你肯定可以,我知道的。”陈梓妍叹了口气,“真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是严河现在真的已经不走偶像艺人这个路线了,你也知道的,他现在在做演员了,我说实话,他那个样子,适合走偶像路线吗?”
秦哥说:“他红就够了,你还管他走什么路线。”
“就是因为他不走偶像路线了以后才红的啊。”陈梓妍笑着说。
陈梓妍跟他掰扯了半天,甚至都说出了陆严河以后任何一个偶像艺人性质的节目都不会去,他才作罢。
挂了电话,陈梓妍的眼珠子转了转,陷入沉思。
她一个人沉思的时候,像一幅凝滞的、静止的画,连眼睛里的光都是安静的,像水一样宁静。但是,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错以为看到了一个如油画中姿态优雅的女人,并非陈梓妍的姿态不优雅,而是——应该怎么说?油画中那些姿态优雅的女人,往往给人娴静之感,用一句说烂了的话,叫“岁月静好”,这四个字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陈梓妍的身上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她安静沉思的时候,肯定是在琢磨什么东西,比如现在。
《偶像时代》,这个名字取得够有胆子,够霸气。
秦志坤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一档节目来,也是他的能耐。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个即将来临的风口。陈梓妍从来没有小觑过偶像艺人这个类型的艺人,因为已经有过先例,这样的艺人,一样可以走到演艺圈最顶尖的位置,拿到最顶级的收入。
陈梓妍过去是做演员出名的,她带的艺人,全是演员,直到涂松和陆严河,才有了歌手和偶像艺人。但这不是她对偶像艺人有歧视和偏见,而是她来自一个比较保守的时代,而偶像艺人,必须要说,它在中国这片大地上的发展,还不过短短二十年,甚至严格来说,连二十年都没有。
当年的选秀节目,选的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偶像,而是在选歌手。
陈梓妍看上了《偶像时代》这块肥肉。
她要把涂松送到这个节目里去——关于这件事,秦志坤刚才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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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学之前,陆严河买了一些东西,跟琳玉她们几个约好了,一起去看望刘琴老师。
自从去年高考结束以后,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她了。
陆严河心中一直很感谢这位老师,感念于心。
刘琴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地跟他们定好了要一块儿吃个午饭,她一早就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来把准备工作给做了。
陆严河他们是早上十点半左右到的,直接到了刘琴家。
这还是他们几个第一次来刘琴老师家。
“哎呀,一个个都是帅哥美女了,大变样了。”刘琴看到他们,马上温柔地笑了起来,“真好。”
刘老师这一笑,过去的这大半年就好像都消失了似的,好像他们都还在那个学校。陆严河其实有点怀念在十三中念高三的那一年,他没有跟别人说过,他只是自己偶尔有点怀念。
而如果没有刘琴的话,他对高三那一年的怀念应该会少很多。
因为老公上班、小孩上学,只有刘琴一个人在家。
“也是你们今天来得巧,不然我只能在外面招呼你们了。”刘琴说,“你们几个一块儿做的杂志《跳起来》,我是一本不落地全都读了,你们真了不起,可不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学生我才这么夸你们,真的,想到什么就去做,而且努力把它做成了,这个品质特别好。”
因为陈思琦不是他们班的,所以,陈思琦并不在。
今天来的是陆严河、琳玉、陈钦、白雨、李鹏飞、徐子君几个。
琳玉马上说:“我们其实都只是做一点很普通的事情,真正从无到有把书做起来的,是他和陈思琦,陈思琦您认识吗?她也是我们学校的。”
“当然认识,你们每个人的消息我都很关注。”刘琴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着重地看了陆严河一眼,在她的眼神里,俨然是在点陆严河。
琳玉她们都知道刘琴这是什么意思,纷纷捂嘴笑了笑。
李鹏飞直接咧嘴,说:“刘老师,你是格外关注某个人的消息吧?天天上热搜,打开手机就是他,要不是他是我兄弟,我都要投诉了,天天给我推他的消息干什么。”
刘琴瞪了李鹏飞一眼,说:“这不是好事吗?要是有一段时间看不到陆严河的消息,我还担心他是不是不红了呢。”
“唉哟,我还以为您要说红不红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心,是健康呢。”李鹏飞嘿嘿地说道。
“开心健康重要,但你们这个年纪,不正是拼搏的时候?”刘琴马上又瞪了李鹏飞一眼,“你小子一直就是瞎有聪明,却一直吊儿郎当,不好好走正道,以后我得多给你打几个电话、督促着你点才好。”
李鹏飞一脸震惊。
“别,刘老师,您也太敬业了,我这都毕业了。”
“毕业了我就管不了你了?”刘琴眼刀一甩。
大家说说笑笑。
刘琴把他们每个人的近况都问了一遍。
“带了你们以后,我现在在带高二的一个班。”刘琴说起自己的事情,马上笑了笑,“他们知道我上一个班带的是你们以后,都嚷嚷着说让我把你们请过去,给他们分享一下经验,后来琳玉来了一次,他们都激动坏了,回头你们有时间,也来跟他们交流一下。”
“刘老师,你确定要我去跟他们交流吗?”李鹏飞指着自己说,“就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类型,不应该是个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好啊,正好让他们知道不应该做什么。”刘琴马上说。
李鹏飞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刘琴会这么说。
在学生面前,刘琴当然有着天然的权威。但是她的权威从来不是依靠某种外在的、束缚性的东西建立起来的,尽管她一样严格,甚至是严厉的。学生并不傻,并不是碰到一个严厉的老师就会此生都怨恨他,即使是在被惩罚的时候,也感受得到惩罚来自善意还是恶意。
陆严河跟着大家一块儿帮刘琴做午饭,除了李鹏飞那个废柴,都能帮上一点忙。
连刘琴都很吃惊,没想到这些孩子,大部分都能帮忙打下手——而且不是瞎帮忙。
“现在年轻人里能够真正干活的确实不多,你们是怎么会的这些?”刘琴好奇地问。
陆严河说:“我一直有自己做饭,基础的还是会一些的。”
琳玉说:“我也是,我很喜欢在厨房待着,尤其是做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这是我的爱好。”
徐子君和白雨则是从小就帮家里干活。
陈钦是努力在掩饰自己不会干,而也幸运地没有被发现。
刘琴听着,又嫌弃地看了一眼李鹏飞:“反面教材。”
李鹏飞:“……区别对待。”
刘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李鹏飞,又看了看徐子君,笑了笑。
“刘老师,你之前知道他们两个有在偷偷谈恋爱吗?”陆严河忽然想起什么,问。
刘琴:“我不知道。”
“难怪。”
“要是刘老师你知道了,会让他们分手吗?”陆严河又问。
“成绩没下滑,都那个时候了,我怎么会让他们分手,最需要稳定的时候。”刘琴直言不讳,“如果是高二,我会劝他们暂时先不要谈,等高考结束再说,没办法,我都懂你们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对于人生来说,高考太重要了。”
“嗯。”琳玉点头。
“但是琳玉和陈钦他们俩,你怎么没劝过?”李鹏飞马上说,“他们俩可是早就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成绩一直很好,也很自律,还能互相促进,互相激励,我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刘琴说,“这种事情本来就要分情况来看,要是谈恋爱影响到了学习,那我当然得出手,没有影响,我还非去当这个恶人啊?”
琳玉和陈钦都有些脸红。
陆严河:“得亏幸运地碰上您,要不然换一个班主任,那可不一定有这么包容。”
“一个人一个教法,但殊途同归,只要不是那种心不正的,说到底都是希望学生好。”刘琴说,“咱们学校不算特别好的学校,去年考上振华和玉明的也只有五个人,还是这几年最好的成绩了,要是用那种特别精英化的、尖子生的教育方式去带你们,那很多学生都要掉队,只能想办法对症下药咯,白雨我真是觉得挺可惜的,本身一直是一个很优秀也很乖巧的孩子,你高考没考好,我心里还挺难受,比起你没考好,我更担心你因为这个成绩就大受打击,幸好你会写东西,还开始发表文章,成为一个作家了,特别好,你在写东西这方面本来就有天赋,一定不要放弃,知道吗?”
白雨点头,“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以后争取多出几本书,给我签名,我每带一届学生,就当作奖品奖励给那些进步大的孩子。”刘琴笑着说。
李鹏飞马上说:“你不如找陆严河要几个签名照更管用。”
刘琴:“高中时期,我不鼓励他们追星,哪怕追的那个星是我学生,喜欢可以,不许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追星行为。”
陆严河点头,“我也赞同刘老师的看法。”
大家一块儿把午饭做了出来。
吃饭前,李鹏飞拿起手机,“刘老师,我们一块儿合个影吧?”
“行啊。”刘琴坐在学生们中间,由李鹏飞举起手机,以自拍模式拍了一张合影,“以后至少每年都要有一张新的合影。”
刘琴笑骂:“你们家那么大的房子,下次去你家吃。”
“我随时欢迎!”李鹏飞马上说,“这不是从来没有来过您家,所以要来看看嘛。”
大家嘻嘻哈哈地跟刘琴吃饭、聊天,然后就要离开了。
刘琴认真地拍了拍李鹏飞的脸,说:“你现在还能再瞎混两年,可不能一直瞎混下去,知不知道?要早点找到自己的路。”
李鹏飞马上敬了个礼,“遵旨!”
刘琴看他这没正形的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又看向徐子君,说:“你可不要惯着他,他这狗脾气,越惯越坏,知道吗?”
徐子君嗫喏地点了点头,耳尖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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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从刘琴老师家离开,就各自散了。
陆严河要去公司一趟。
邹东在停车场等他,陆严河跟大家道别,上车。
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公司,以前可能一个月要去四五趟,现在却好几个月都不会去一次。
主要是几乎没有舞台表演了,他不用去公司的排练室练舞了。
当车开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时,那种熟悉感才重新像海水一样蔓延过来。
陆严河下了车,跟邹东一块儿去上电梯。他戴上了墨镜,在公众场合,如果不戴墨镜,会经常被闪光灯给闪到眼睛,这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电梯几乎每隔几层就要停一下,有人要进来,有人要出去。他们看到陆严河的时候,有的认了出来,有的没有认出来。
不管是什么反应,陆严河都保持着低头和面无表情的样子。这几个月来,他越来越红,无论走到哪里,引来的目光和议论声都仿佛飞舞的蜜蜂,以低吟却持续的节奏包围在他身边。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大部分艺人的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