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河跟刘毕戈聊了一会儿这件事,说回了正事。
“贺函想要跟你网上视频,见一面。”刘毕戈说,“这是他的电影项目,他来做导演,必须得到他的肯定。”
陆严河点头,说好。
他又说:“你也不用太紧张,他对你基本上是认可的,只是他想要跟你聊一聊。”
“嗯。”
刘毕戈问:“至于苗月写的《暮春》,她已经同意交给我来做电影开发了,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如果你愿意来的话,角色你来挑。”
陆严河有些惊讶,说:“不过,剧本都还没有写出来吧?”
“还没有,我准备拉着苗月一起来写这个剧本。”刘毕戈说,“如果你演,我们就以你的角色为主角来写剧本。”
陆严河没想到又一个戏约来了。
“这个……”他茫然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是得问问梓妍姐的意见,你知道的,我接戏的决定权在我经纪人手上,我说了不算。”
“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愿意吗?对于我这样一个第一次做导演的新人。”刘毕戈笑着说,“而且又是一部文艺片。”
陆严河点点头,说:“我愿意啊,当然愿意,苗月是我的同学,你……又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朋友?好吧,你真的确实很年轻,这么轻易地就把我当做你的朋友了。”刘毕戈说。
“难道你没有吗?”
“我对朋友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咱们认识才不到一个月。”刘毕戈坦率地说,“但是作为一个创作者,你有我很欣赏的地方,我也希望能够跟你成为朋友。”
“噢,好吧。”陆严河有些尴尬。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把刘毕戈当朋友,他跟李鹏飞、李治百、颜良他们还是不一样的,只是刚才必须要给出一个身份,陆严河就只能用到了这样一个词,没想到刘毕戈一点客气都不讲,直接戳穿了。
“你读了《暮春》的原著吗?”
“还没有。”陆严河摇头,“网上已经没有这本书卖了。”
刘毕戈说:“那下次我给你带一本过来,你可以先读一读,剧本也许会做很多的改编,但核心的东西仍然是那本里的,我喜欢那本里呈现出来的‘青春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日常’的感觉。”
陆严河一下有点没太听明白。
刘毕戈点了点头,说:“你读了就知道了。”
陆严河心想,他读了也未必知道。
但是,一部关于高中生、关于青春的电影,他倒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阳光灿烂的日子》。
陆严河心想,也许有一天他能把这部电影在这个世界给拍出来。
还有另外一部电影,《十七岁的单车》。
这是陆严河比较有印象的电影。
那两部电影中有关于“青春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日常”的感觉吗?
好像并没有。
陆严河反而觉得一位日本女作家青山七惠写的《一个人的好天气》挺有这个感觉的,但那讲的又不是青春。
当时读这本,是因为同桌喜欢,在上晚自习的时候,偷偷压在作业下面读,读完怅然若失地叹了好几口气。他有些好奇,所以借来读了。不长,两个小时就读完了,很轻盈,不复杂,令当时被学习压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他难得地感到了轻松和愉悦。
而对于艺术和所谓的意义,陆严河并不热衷,当然,他很尊重。他记得自己读到过的一句话,叫“人是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生物”。随着认识的人越多,他越认同这句话。
“刘制片,你为什么会想要拍艺术电影,而不是那些更能赚钱的电影,仅仅是因为那些电影更能赚钱吗?”陆严河知道有些冒犯地问道,“我知道有很多艺术家其实都很怕跟利益、世俗这些词扯上关系。”
刘毕戈摇头,“那当然不是,只是我现在的资历都没有办法支撑我去做一个资金很大的项目,电影公司也不会信任我这样还没有独立做过导演的年轻人的,当然,除此之外,你学了这么多年的电影,也看过这么多的电影,你总是希望让自己做的东西尽可能地多一些意义的,而不仅仅是支出和收入的比例关系。”
刘毕戈有着创作者的热烈和纯真。陆严河跟他这几次见面,刘毕戈给他留下了这种强烈印象。
“就像你,为什么做《城市游记》这样的纪录片,又为什么要做《跳起来》这样一本杂志。”刘毕戈说,“龙岩影业里好几个人提起你,都说你很另类,跟其他的艺人很不一样。”
“我只是没有按照一般经纪公司给年轻艺人的包装路线在走而已。”
“一般经纪公司给年轻艺人的包装路线是什么?”刘毕戈问。
陆严河想了想,说:“努力,勤奋,有才华,坚持,或者是一些标签式的人设。”
“就这样吗?”
“听起来好像跟你身上的学霸、文青、理想主义这样的标签没有什么差别,可能在社会的评价层面,你身上的标签更加高级?”
“我并没有给自己贴这样的标签,我的公司也没有。”陆严河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很多艺人一样,只能遵循经纪公司的安排,去扮演一个并不是他自己的人。”
刘毕戈露出了恍然之色。
“人设这种东西,还真是。”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颇为认同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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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虽然没有给自己做人设,但陆严河仍然以文青和学霸的标签在网络上拥有居高不下的热度。
同时,伴随着《年轻的日子》每周一更,定期跟大家见面,陆严河的名字几乎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热搜上。
这种高强度的曝光让陈梓妍有些担心陆严河会被大家腻烦。
别的艺人都是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热度,买热搜,到了陈梓妍这里,甚至开始商量着给陆严河压热度了。
把一些实际意义不是很大的新闻的热度压下去。
然而,大概是因为关注陆严河的人真的很多,即使想压也压不下去。这甚至让《城市游记》的第三期播放量还创了新高。
陈梓妍现在的压力很大——
除了这些热搜,还包括很多想要约陆严河档期的合作方。
尤其是快到年底了,有很多典礼和晚会,都想要请到陆严河,甚至很多颁奖典礼都许诺一定会给陆严河颁一个奖。这些合作方,陈梓妍倒不是不能拒绝,但谁也不知道陆严河此时的热度什么时候会过去,到时候也许还要请他们帮忙,让陆严河增加曝光。
所以,陈梓妍挑挑选选,还是给陆严河接了好几个公开活动,都是比较重量级的,比如时尚杂志的活动,或者是影视圈的颁奖典礼。
时间上协调不过来的,陈梓妍也只能以陆严河还要上课、正在考试季等理由婉拒。
大概真的是因为到了年底的原因,从十月底的降温开始,一直到十一月的中旬,陆严河出席了两个公开活动,录制了一期室内综艺节目。
节目还是在周四的晚上录的,陆严河上了课才匆匆忙忙地赶往录制地点,连到场化妆和彩排的时间都没有,节目组直接安排的化妆师跟车过来,在车上给陆严河做的妆造,一下车,直接去录制现场,在候场的时候,跟编导对了十五分钟的台本,节目录到凌晨一点才结束。
此时,学校宿舍都关门了。幸好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他跟邹东说:“东哥,你要不晚上别回去了,就在我们这儿睡一晚上吧?”
邹东是一个很较真的人。尽管都这个点了,明天一大早,他还是会提前到达楼下,接他去学校。陆严河也认真地说过,从这里走到学校只要十分钟的时间,很近,不用折腾,但是邹东仍然会准时无误地出现,履行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