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正前头,在这泥沼的中央,则是赫然有着一座黑山。
一座新的黑山,依旧是那通体黑山石铸就,还像是一整块的黑山石。
它就这么矗立在这泥沼中央。
仰头望去,还能见到这黑山的顶部竟然趴着一团烂肉,烂肉上边盖着一块粗麻烂制的裹尸布。
柳白眯眼看去,还能见到这烂肉旁边堆着成堆的黑珠子。
那是世间大恐怖之一,还是最常见的大恐怖……黑阴珠。
烂肉身上不断有着触手一样的东西伸出来,将那一个个黑阴珠吞进体内,最后再化作黑色的石粉从山顶四周散落。
它……在垒山!
这通体的黑山,竟然是它用这黑阴珠造就出来的!
哪怕柳白心中再有准备,可等他真正见到这场景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震惊与错愕。
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黑珠子都能当饭吃?
还能从中剥离出来那致幻的黑金刚。
“小草的娘娘嘞。”
小草像是也从未见过这场景,因而此刻都已是从柳白肩膀上站了起来,就这么直直朝着眼前看去。
而柳白的身后……手持神枪的阳神大放光芒。
“你……你到底是谁?!”
黑山山顶的那坨烂肉见着柳白清醒过来,不知从哪发出了一道难以置信的尖锐叫声。
“看来,惊讶的不只是我嘛。”
柳白见着这场景,身形一跃而起,他小小的个子竟是站在了他那三丈高的阳神肩上。
这一刻,他的阳神气势更甚,单手持枪,大踏步的走在这泥沼上边。
其浑身光芒,不过几步,就已跨过这泥沼,来到了这黑山之上,转而步步登高。
也不知到底为何,柳白阳神的每一脚踩下,整座黑山都在震颤不已。
山顶的烂肉见状,竟是不跑。
或者说……它本身就是跑不掉。
直至柳白这阳神登上了半山腰,站在这阳神肩上的他,与这团烂肉平齐。
“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不怕这黑金刚?”柳白微笑着问道。
“是不是更惊讶,为什么我不惧这黑阴珠的规则影响……其实也不是的。”
“你看我一开始,其实是被这黑金刚影响了的。”
柳白说着笑着。
可这团用裹尸布罩着的烂肉,却在止不住的颤抖,“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人!”
“我当然是人。”柳白双手一摊,未曾沾染泥污的雪白大袖在这山顶招摇着。
“你看我,这不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你不是人!”这团烂肉笃定道:“你要是人,就不可能不被我这黑金刚影响!”
看着它这信誓旦旦的模样,柳白终于不再笑了。
“你好奇我是谁,我也好奇你是谁。”
“在这沼泽深处,装神弄鬼的。”
“我……有人占了我的身体,把我当成了他的分身,我,我不能说。”
这团烂肉好歹还告知了点消息。
于是柳白也就说了,站在阳神肩头的他,微微前倾着身子,轻声道:
“你若是人,你见我就是人。”
“至于你引以为傲的黑金刚,以及你引以为傲的这规则影响……”柳白再度直起了腰身。
“规则见我需低头。”
“至于你……”他又是俯视着这团烂肉,双目之中不带丝毫感情。
“见我,如见神祇!”
阳神猛地挥动了手里的神枪,倒持枪身,枪头则是猛地刺入了这烂**内。
刹那间,这团烂肉身上就发出了一道好似千百人临死前的惨叫,其声凄厉痛苦,男女老少皆有。
可是随即这阳神命火点缀,这团烂肉身上当即就燃烧起了白色命火。
它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也在这阳神命火之下,化为了虚无。
连带着那团烂肉。
只是在柳白这阳神命火之下,那块破烂的裹尸布竟然没事。
除此之外就是地上的黑阴珠所化的粉末,以及四周堆砌着的那些黑阴珠了。
柳白阳神登顶,收起那块带有字迹的裹尸布,俯视着整片泥沼的同时,也见到了那早就倒在远处的无笑道长……
……
与此同时,随着这团烂肉的消亡,在这茫茫北境,一处未知的山水之中,一闭目假寐的中年男子倏忽睁眼。
他身上披着一淡青色的长衣,在这漫天飞舞的大雪之中,胸前尽皆敞开,但却浑不在意。
他似是被什么惊醒,稍稍掐指。
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目,当即变得清澈无比。
“有意思,有点意思。”
他旋即起身,直至此刻才看出,他的身材高大无比。
他就这么大踏步的朝着南边走去,前后走动间,才可见着他赤脚光足。
行走间,这片天地的风雪纷纷让路,四周的邪祟山精更是拜服。
隐隐之中,他的身后似有金光洒落。
他一边走着,一边大笑着喊道:“孟老兄,米老哥,麻老弟,有大事,速速接我一程。”
说着他脚下自有一条小路出现,他便转身去了这条小路,只在其中走了几步,身形便已消失不见。
转眼间,再一田间的茅草屋前,他的身形再度出现。
他看着眼前这块荒田,不禁皱了皱眉,“我说你们三个也真是,三位鬼神教的紫袍掌教老爷啊,还想着怎么耕这块地?”
“再不快点动手,今儿个的春季过了,又得等明年了。”
一旁的茅草屋里,一个须发皆白的方正脸男子皱眉道:“时辰不对。”
屋子前头一个中年男子则是蹲在屋檐下,看着屋外角落里的那些个破锄头,烂铁锹,叹息道:
“没趁手的伙计。”
最前边,在这荒水田的田埂上,一个少年则是已经挽起了裤腿衣袖,只是看着眼前的水田,他又有些为难:
“不知先下手还是先下脚啊。”
“行了,你们几个也别在这捣鼓了,先听我说了大事再说。”
最后头来的这青衣男子一合掌,将这三位鬼神教的紫袍掌教唤醒。
茅草屋内的大掌教孟人走了出来,门口蹲着的二掌教米斗起了身,田边的三掌教麻芝也是重新把自己衣袖裤脚放了下去,叹息着走了回来。
“说吧,你这老阴人前几天不是刚从我们这回去,能有什么大事?”
大掌教孟人出来后,就来到那门槛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