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父皇很‘意外’的得知了这事,好男风……呵呵。”
老人轻轻拍打着这牌位,长叹了口气。
“但是坐上了皇位又如何?这世道,还是得活得长久才行。”
“就像现在,侄儿能扇你的脸,你却爬不出来教侄儿做人了。”
老人嘀嘀咕咕地说着,可忽然间,他却转头看向了这太庙的左侧。
跟这太庙正北面摆放着的灵位不一样的是,这左侧摆放着的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灯盏。
每个灯盏都是黄金制成,像是个高脚的小鼎,篆刻着神龙纹,里头倒着灯油,灯芯草点燃。
而这些灯盏里边,每七盏又被一条燃烧着火苗的白银锁链点燃。
细看去,就会发现这被锁着的七盏油灯,却是暗合那天上的北斗七星位。
老人目光看来,适时有着七盏油灯熄灭。
旋即那上边的灯芯火飘起,汇聚形成一团大火落在地上,幻化做一人形。
只一出现他就跪倒在了地上,朝那老人叩首。
“孩儿见过祖爷爷。”
老人看了他好一会,像是才想起他的身份,说道:“你是如今的老八吧?”
“正是孩儿。”
姬长安颤抖着声音说道。
“哦,说说,你是怎死的?”老人说着也是笑了笑,“看来这天下是真的乱的可以了,竟然皇家嫡子也能被人杀。”
“是……”
姬长安旋即稍稍直起了点身子,然后便是开始缓缓讲述着,从他刚到云州时开始讲起。
可等他讲到老祖姬乾都出来了之后,这老人的脸色就已经沉下来了。
再等他口中说出“柳青衣”“柳无敌”这名字的时候,这老人的脸色都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姬长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说话的声音都是越来越小。
等着最后说完,他也是发现这个祖爷爷竟然一言不发。
先前还说这这天下乱的可以,好似要帮自己报仇的祖爷爷……沉默了。
所以姬长安甚至都不敢把柳娘子最后叮嘱他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他只得试探性的问道:“祖爷爷,这柳青衣真的这么强吗?”
“你说谁?”老人眼神有些错愕,好似先前都没听清姬长安的言语一般。
“柳青衣啊。”
这下轮到姬长安惊讶了。
老人又问,“你是被谁杀死的?”
“柳青衣。”姬长安依旧这么回答。
“不。”跪坐着的老人认真地看着他,“你是被丧葬庙众杀死的。”
“嗯?”
姬长安恍然抬头,他听明白了自己这祖爷爷的意思。
可就是因为听明白了,他才有些错愕。
紧接着他又说道:“祖爷爷,这柳无敌还让孩儿带了一句话回来。”
“嗯。”老人点头。
姬长安这才开口,将柳娘子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老人听完后,也没表态,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看着祖爷爷的这副表情,姬长安终是明白了这一切,“可孩儿还有一点不太明白,这柳青衣真要这么强,为什么都没什么事迹留下来呢?”
老人耷拉着的眼皮抬了起来,似是讥讽着说道:“因为知道她事迹的,绝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少数活下来的,也是讳莫如深。”
“当然,也有一点,那就是当年魏国有个著史的家族,记录了不少柳无敌的事迹,结果你猜如何?”
“如何?”姬长安不解。
“柳无敌打上门去,灭了他们家满门。”
老人说着长叹了口气,而后好似自言自语说道:“什么时候的母老虎最可怕?”
“那可是带了崽儿的母老虎啊。”
说完他又笑了笑,他想到了柳无敌曾经的那些故人……还是有一些是活到了现在的。
……
岘山外围,一处歇脚的小凉亭里边,正坐着几个走阴人。
几个修第二命的走阴人。
穿红裙的媒姑,穿花衣的周八腊,体型壮硕,头顶只留着中间一竖短发的寇立三。
以及那被劈的浑身直打颤的丧葬庙香主。
乃至于孩儿帮的曲小儿都在这,甚至可以说,这伙人聚在这,就连州牧府都得掂量着点来了。
“没想到竟是这皇族姬家,也难怪城主府都得将其奉为座上宾了。”
周八腊说着直摇头,又是看向了地面躺着的香主,幸灾乐祸道:
“老哥你死得不冤啊。”
“呵,你个死娘玩意,你全家都死绝。”
香主气的大骂。
寇立三则是摸着自己头顶的那一竖头发,说道:“连虎姑奶奶都扛不住那镇北王残魂的一剑,这事失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事后跟镇北王残魂动手的那道气息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恐怖。”
媒姑姑闻言则是冷笑一声,“你自是不担心,牛犇逃出来了不说,还得了这莫大好处。”
“啧啧啧,本源之火铸就的命火,哪怕只有那一丝,也足够他养阳神无敌了。”
“哟哟哟,看来沈若若死在这养火地里边了,让媒姑姑你可生气呀。”
坐在椅子上都还能晃悠着双腿的曲小儿笑嘻嘻地说道:“要不媒姑收下我,让我给你当个干儿子,以后干儿子在你身边伺候你如何?”
已是受伤惨重的香主听着这话,都忍不住搭话道:“是干儿子还是干儿子呢?”
“呵呵。”
媒姑也笑了,她原本放在这条椅上的右手食指跟中指轻轻抬起,两条牵丝红线从其手指之中弹出。
一根系在这曲小儿的脖子上,一根则是落在了香主胸前的伤口上。
两根红线只一出现,媒姑身上便已出现了淡淡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