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农夫之子对于农业生产的流程是越想越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开窍了。
他将过去的耕种经验总结出来,慢慢形成了知识体系。
虽然只是雏形,也很粗浅,但这些知识如魔咒,让巴洛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仿佛窥见了一个新世界。
巴洛有一位可敬忠实的父亲,辛苦劳作数十年。
在过去的斯格镇,没人比那位父亲更懂得种地,他有着很高的威望,有些时候农事官也会向他请教种地的问题。
但那人却死在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他因传统而局限于过去时,而他的领主却在高瞻远瞩、眺望未来。
他的血溅在了领主的脚边。
他的死是没道理可讲的。
儿子心想,我的父亲要面对这样的困境,我的领主面对那样的困境,他们却要决出胜负,错误的是谁?
巴洛扪心自问。
诸神啊,缘何将苦难流进尘世、让本就没有过错的双方分出胜负、让无辜的血流淌?
你们用漆黑的布蒙住我们的眼睛,又忽然将它掀开,让刺眼的光线射进眼里,却又斥责我们无法承受炽烈的阳光。
如果阳光恒在,那为何今日才掀开那条漆黑的布?
如果阳光不在,那如今照在我们眼里的又是何物?
用新的视角重新衡量脚下土地的真正潜力,而巴洛竟感到恐惧。
但这绝非是个人的错误。
是那黑布、是这时代的错误。
今后不能重蹈那样的覆辙!
他要将他总结出来的农业技术传播过去。
他求见了他们领主,得到了后者的答复,允许他建立培训班,传授和推广农业知识,从此掀开那层黑布。
这份宽容和恩赐使他感激涕零。
……
他们先是去祭拜了父亲的坟茔,然后来到了这片亟待开垦的荒地上。
“巴洛,你看,这些耕牛和挽马真强壮。”他的妻子对他说道。
他们全家都是种地人,妻子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两个孩子寄托在大厨房那边抚养,一个不满四岁,一个一岁多。父亲死时,妻子刚生产不久,家里需要更多口粮。
他也看见了那些膘肥体壮的大牲口。
每次越冬,那些大牲口都会掉重。
所以春天的耕牛往往是瘦骨嶙峋的,能触碰到骨头的那种瘦弱,一根根的肋骨清晰凸显在皮上。
即使如此,它们每年仍要拖动犁具。
然而,今年它们被照料的很好。
他知道老爷将切碎的牧草窖藏起来,还提前让他收割了五百亩的青豆做饲料,过冬时给它们吃,言称这样不会掉膘。
他那时将信将疑,依言照做,如今一见,各个膘壮,从此再无半分疑虑,并对那位领主敬若神明。
“巴洛,你看,这么多镐头呢!”妻子又说道。
精钢打造的十字镐,足有两千多把,跟不要钱一样堆放在这里。
他知道所有的十字镐都是专门打磨过的,去打铁棚那边取十字镐的时候见到过。
有专门负责开刃的岗位,五个铁匠学徒坐成一排,转动磨刀石。
磨刀石提前浸了油,刃口放在上面刺啦作响,另一批人将盐水浇在上面,只用几分钟就能开刃,无论尖头还是刃头,都在闪闪发亮,独属于钢铁的锋利感扑面而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利器!
他深知钢铁农具对于效率的提升。
有些灌木坚韧硬朗,镰刀都割不断。
如今,只需要用镐刃使劲一挥,就能斩断。
他望着这片辽阔的荒地,对妻子说道:“干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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