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标答应了,然后向朱棣一笑道:“四弟,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且听我慢慢道来···”
随即,朱标就转述了刘宽那日所讲的靖难之事。
不说一字不差吧,却也没更改刘宽语义,至多是言语精炼了些。
然而朱棣依旧听呆了。
‘雄英明年病死?’
‘大哥也会在十年后病逝?’
‘竟是允炆即位,而且即位就削藩?’
‘我几个儿子都被允炆扣在京师,我装疯卖傻才让允炆放松警惕,放回了我儿子?’
‘然后我竟敢以八百护卫起兵靖难?我真疯了不成?’
‘可那刘宽竟说我成功了——攻破京师,允炆生死不知,我成了永乐皇帝?’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才略微回过神,只是面上仍有些恍惚。
朱元璋见状,没好气地哼道:“如今可还觉得咱冤枉你啊?”
朱棣下意识嘴犟道:“靖难之事终究是刘宽一面之词。”
朱元璋道:“他这么说可是对谁有好处?可是能害了谁?”
朱棣张了张口,想说他被诬陷了,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因为在那刘宽话语中,他分明是被侄子允炆逼迫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才起兵靖难的。
难道刘宽想构陷的是侄子允炆?
似乎也不对——换个位置想想,若是他即位后,其他藩王皆掌握不少兵权,还多有对他不服的,他也要削藩,唯有如此皇权才能稳固。
况且允炆如今才五岁,只要雄英不死,皇位就没他的事。
‘难不成刘宽所言靖难之事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再想想那铁路、跨江大桥,朱棣一时沉默了。
···
因不是常朝之日,刘宽八点才到工部科技司上职。
结果他坐下不过两刻钟,便有宦官前来传达老朱口谕,让他去奉先殿。
刘宽到了奉先殿,见正殿中只朱元璋一人,不仅朱标不在,就连宦官、侍卫也没一个。
他顿觉气氛有些微妙。
‘难道今天老朱想要询问那种极为机密之事?’
心中如此想着,刘宽动作却不慢,如常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朱元璋道:“咱今日难得清闲些,便想听你再讲讲后世之事···你且往前站站,咱也能听得清楚些。”
刘宽听话地往前站了站,却莫名觉得殿内氛围更怪了。
于是略有点紧张地问:“不知陛下想听哪方面的事?”
朱元璋道:“当初在楼江门城楼上,咱本想让你细讲靖难之役,以及老四坐上皇位后的表现,结果得知铁路之事,话题叉开就不曾再提起。”
“今日你便先细讲下靖难之役,再讲讲老四把大明江山治理得如何吧。”
听此,刘宽恍然。
‘原来是问朱棣的事,怪不得这殿内只我跟老朱两个。’
心里如此想,刘宽便不怎么紧张了。
可正当他要开口时,却又心中一动。
‘不对,老朱怎么忽然就想起听靖难之役和朱棣的事了?’
‘按理讲,这一时空靖难之役几乎不可能发生了,老朱应该不会太关注才对。’
‘难道···朱棣来京师了?!’
想到这种可能,刘宽下意识就往御陛后面看去——如果这正殿哪里能藏人,就唯有御陛之后了。
那里不仅能藏人,还可通过门廊前往奉先殿的后殿。
但抬头见朱元璋正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刘宽便克制住了探寻的目光。
‘就算朱棣真在这奉先殿内,我也不必编造假话。’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弥补,谎话说多了,在老朱面前总有露馅的一天。’
‘再说了,朱棣的事就算照直说,也不会得罪他。’
理清头绪,刘宽一颗心便安定下来。
他拱手道,“陛下,微臣在后世只是对史事略有涉猎,至多是对明史更偏爱些,并非专业研究明史之人,并不记得靖难之役详细过程。”
朱元璋道:“那你便知道多少说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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