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冲欧阳烈微一点头,拨转马头,跑到了队伍前头,和几个狼骑一起哨探去了。
看着欧阳锋远去的背影,新娘子气乎乎地鼓了鼓粉腮,瞪着欧阳烈嗔道:
“你兄弟好不知礼,我可是他的嫂子哎!”
欧阳烈苦笑,“娘子勿怪,我二弟自幼痴迷武学,不善言辞,也不太懂与人交际……但锋弟他非常可靠,将来至少可保白驼山庄五十年安宁。”
“你就吹你兄弟吧。”
新娘子一把放下窗帘,坐回车中,生起了闷气,任欧阳烈如何赔罪,都不与他说话了。
晚上,队伍在一堵背风的山崖下扎营。
欧阳锋带着弓刀,上到崖顶值守。
正看着下方营地里的篝火,听着篝火旁传来的笑闹声时。
欧阳烈也上到了崖顶,给他送来了一条烤得油汪汪的肥羊腿,和一囊温热的米酒。
“谢谢大哥。”
欧阳锋就着米酒,大口吃起了烤羊腿。
“你我兄弟,何需客气?”
欧阳烈坐到欧阳锋对面,见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禁有些羡慕。
他自幼体弱,肠胃也不大好,一直很羡慕欧阳锋的好身体和好胃口。
看他吃了一阵,欧阳烈忽然问道:
“二弟你是否不喜欢你嫂子?”
欧阳锋无语地看了欧阳烈一眼,说道:
“我若喜欢,那才叫糟。”
欧阳烈一怔,回过味来,笑得以手捶地,“二弟你可真是……”
大笑一阵,他抬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看着欧阳锋叹了口气:
“二弟,我这身子骨你是知道的,自幼便不好,大夫说这是胎里病,纵然我也练过武功,每年也耗费那般多的名贵药材调理,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不致恶化。想要好起来,却是几无可能。”
他看向下方营地,盯着那跃动的篝火,轻声说道:
“到了如今,就算是维持,也渐渐有些难了。你也知道,最近两年,每至入冬,我都会大病一场,直至来年开春才会渐渐好转……我这样的身子骨,说不定哪天就会一病不起……”
欧阳锋淡淡道:
“不会的。”
欧阳烈苦笑摇头,“不必讳疾忌医,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将来若是我……”
西域很多部族和草原一样,都有“兄终弟及”的规矩。
若他哪天因病早亡,白驼山庄的基业,甚至他的妻子……
因此,他希望欧阳锋至少对嫂子稍微和善一点。
但欧阳锋打断他了话头,淡淡道: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他看着欧阳烈,道:
“信我。我说你会长命百岁,你就定能长命百岁。”
欧阳烈一怔,本想笑二弟少年意气,可看着欧阳锋认真的表情,却莫明地咽鼻酸涩,眼睛发热。
他这兄弟嗜武成痴,武功之外,其它事情一概漠不关心,也不喜与人亲近,给人不近人情甚至淡漠冷血的感觉。
谁知今日,竟也展现出如此热血意气的一面。
于是欧阳烈又大笑起来。
这样,当眼泪涌出来时,就可以假装是笑出来的。
他一边大笑,一边抹去眼角的泪花,点头道:
“好!我兄弟是白驼山第一高手,将来会是西域第一高手,我兄弟的话就是规矩,阎罗王的规矩都得往后靠一靠!所以,我一定能长命百岁!”
笑声融入晚风,渐渐散去。
欧阳烈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欧阳锋肩头,笑说一句:
“风大了,我可受不了戈壁滩夜晚的冷风,下去了!”
说罢,顺着崎岖小路下了山崖。
欧阳锋目送大哥下去,默默吃完了羊腿,喝完了米酒,擦净双手,盘膝坐着,闭目进入通天幻境。
今晚,正是每月一次,与怜星相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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