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的背后,全是冷汗。
耳旁,那些谩骂声似乎全都消失,他的世界里在一瞬间像是被清场……他像是回到了当年,在香市的那间小教堂里。
日光圣洁,
孟烟穿着婚纱,手里捧着一束花束,站在圣坛前等他。
皮鞋声,清脆地辗过光洁地板。
白鸽展翅而飞。
它们不忍,丢失一根羽毛,哪怕是上帝的手指轻轻拂过。
神圣吟颂着,素白婚戒套入她的指间,孟烟抬眼,她隔着一层薄薄的头纱小声说【我们结婚了!盛时宴,以后你要对我好点儿。】
为什么要对她好点儿?
因为她是偷偷跟他结婚的,一旦孟燕回知道,要打断她的腿,因为除了他……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
车窗,被人猛拍。
窗外的人,骂骂咧咧,嚷着让他把车挪走。
盛时宴侧头看了窗外一眼,那人咽了下口水,盛时宴收回目光,轻踩油门将车开走……
他在江边,漫无目的绕着圈子。
下午四点,他将车开到盛渺居住的别墅。
恰逢周日,盛渺跟陆怀序都在家里面,盛渺在教小陆言小提琴,而陆怀序陪着小儿子,手边还有一份公司急件,是秦秘书刚刚送过来的。
庭院里,响起车子声音。
佣人进来通传:“太太,大舅哥过来了。”
盛渺微怔。
小陆言正不想练琴,欢呼一声:“舅舅过来了!”
盛渺看她一眼,小陆言立即老老实实地把琴架好,继续拉着小锯子……
盛时宴走到玄关,就见着这么一幕温馨场景。
他心中五味陈杂。
陆怀序记得小津帆的生日,刚刚还跟盛渺提起来,晚上是不是要去一趟,送一份生日礼物,顺便去看看孟烟跟孩子呢。
盛渺也有此意。
男人最了解男人!
陆怀序看出盛时宴一脸的晦气。
陆怀序轻哼:“津帆生日,你不在家里给孩子过生日,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怎么……被老婆赶出来了?”
他们夫妻感情不好,盛时宴在外面的事儿,陆怀序在一个圈子里面,自然知道。
他阴阳怪气。
盛渺睨了他一眼,她又轻拍了小陆言示意她继续练琴,这才迎上前去问:“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盛时宴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盛渺没有细问,她陪着盛时宴喝了茶。
盛渺轻声说道:“前几天我在街上撞见孟烟了,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人看着瘦了很多!我们喝咖啡的时候,她跟我说,想让津帆上学的时候,能到我们家里生活。她说希望津帆有个玩伴,有陆言跟陆群带着她放心。这事儿,我是愿意的,陆怀序也很愿意……就是不知道哥你的意思。”
“你们,商量过没有?”
……
盛时宴怔忡:原来,她跟盛渺提过了。
他笑意很淡:“她把津帆照顾得很好!”
盛渺明白,这是不愿意的意思。
她没有再说。
傍晚,彩霞满天。
她送盛时宴离开。走到车前,盛时宴握着车把,准备开门上车。
“哥!”盛渺忽然唤他。
她凝望他的侧颜,声音轻轻的:“哥……放下吧!我想爸爸也不希望,我们一直活在仇恨里,他会希望我们快乐。”
晚风,轻轻拂过。
盛时宴梳得整齐的背头,略微凌乱,让他一瞬间年轻许多,更像是回到了20多岁的时候,那个矜贵、风度翩翩的盛时宴。
雪白衬衣,在暮光里,足够惊艳。
他仍握着车把……
他垂了眼睑,重复着妹妹说的话:“快乐?渺渺你知道吗……我跟她很难重新开始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带,
如果他能早点儿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么年前在相根时,他果断拒绝秦诗意,他跟孟烟还有可能,但现在,孟烟不会爱他了!
他跟秦诗意的事情,她只觉得恶心。
她只觉得脏。
她就连问也不问,她就连看也不看,她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明明他们新婚时,金秘书第一次出现在家里面,她很吃醋很在意,但不敢问他,到了夜晚,她大着胆子伏在他的怀里,小声地问他金秘书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