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青年望着洛凡尘那道霸气复仇的身影，畅快崇拜的笑着。
笑着，
笑着，
他咧开的嘴唇突然涌出大量发黑的血液，面部贴着的泥土早已被鲜血打湿，折断的四肢和撕裂的躯体开始不断的抽搐着。
满身泥泞的白发老人跪在那里，笑着笑着也没了声音，昏黄眸子直直的看着洛凡尘，眼角流淌出的一抹热泪，在风中变冷，消散……
银面依旧冰冷，后面那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动作，
没有说话，
余光中尽是被血魔妖人撕碎的战士和老人血亲的断肢残骸。
初来战场，
洛凡尘便体会到了什么是残酷，无情。
心头震颤，
他不是不想出手救老人和青年，而是无能为力。
青莲治愈之力强大，
可以做到血肉愈发，接连断肢，
但无法做到器官凭空再生，无法做到让心死的灵魂重新焕发生机。
老人的心早已死去，
是仇恨让他坚持到了这一刻，坚持到了看见洛凡尘为他做主复仇。
带着那份对血魔教发动战争的憎恨，带着对洛凡尘的信奉与感激，悄然离开了。
而青年五脏早已被血魔妖人玩儿弄般的击碎，靠着魂王级的生命力和复仇的精神烈焰才回光返照坚持到现在。
同样都是死亡结局，
与其帮他再续一会儿性命，不如让他减少些痛苦的时间。
有那么一刹那，
洛凡尘甚至有些茫然，
因为可以想象，这里不过是这场战争的一个缩影，多少尸山血海的画面，可能同一时间在各地同时发生。
而他纵然如今修为这般强横，又能改变得了多少？
不！
我还会变强！！
绝不会止步于此，总会强大到可以扭转这一切。
只要不放弃，有信念。
刹那间，
那一丝茫然被洛凡尘斩碎，取而代之的是如破天长枪一般的决心。
与一年前那个初出山村的少年郎相比，他的心态受人与物的影响变化了数次，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是某种信念的雏形。
“洛……”
“洛状元……”
“小……小心……”
那青年话说到一半，
猛地的抽搐一下，瞳孔开始涣散，失去光芒。
青年拼命瞪着眼睛，还有心愿未了，死不瞑目。
“唰！”
突然一束璀璨青色光束打在他的身上，生机浓郁沛然。
硬生生从死神手中，将他临时拽了回来。
“嗯？”
青年一愣，潮水一般袭来的冰冷凉意被温暖取代，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掌心拖着青莲的银面身影。
“急什么，话说完了再走。”
冰冷的银面内，传出温暖的青年声音。
“洛状元，您小心凤氏大营之中，有内鬼！！”
“我们这次出来，明显是被血魔教精准得知路线，设陷阱埋伏的。”
洛凡尘问：“你可知谁是内鬼？”
青年咬牙：“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十夫长，接了上面的探索命令，便率小队出来了。”
洛凡尘无言，
上层出了叛徒，
下层的战士轻易的便被派出来送死，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们。
好一个毒瘤上层。
死的不是自身亲朋，洛凡尘做不到感同身受的悲痛，但却产生了强烈的恶心之感，更是感觉心头有着无形之火在燃烧。
“我有办法帮你惩治内鬼，你可愿将武魂与魂环借我？”
“这怎么借？”
相貌老实敦厚的青年愣了一下，觉得状元此言太过于匪夷所思，不过很快咬牙应声道：“若能复仇，惩治内鬼，安慰在天亡灵，避免后续战士遭难，我李青何惜此身，您需要什么尽管拿去。”
接着他目光闪动，苦笑崇敬道：“我已是将死之人，若是残躯状元您还瞧得起，那也我的荣幸啊。”
洛凡尘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他听到有内鬼临时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