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安和知道一些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隐秘。
知道安和死讯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无疑是痛快的。
“阿稷,我们母子在郑国受了她多少磋磨?这些年母后光是想到她都不能安睡,幸亏我儿英武,射杀了她。”
华容太后话中有些慌乱,更加为“不能安睡”提供了证据。
李稷神色淡淡,并不回应华容太后,反倒是说起来另一件时,“孤刚回景国,便一直试图联系母后,将母后也接回来,可当时势弱,竟半分不能推进,可没想到,两月未过,儿子竟然在景国见到了母后,简直像做梦一样。”
华容太后的双眸微微睁大,“阿稷竟然在怀疑母后吗?母后千辛万苦潜逃出郑国,又在途中遇上长乐侯护送,这才能够平安回来。阿稷竟然不相信母后?”
她语中酸涩,似乎真的被李稷的怀疑伤透了心。
如果忽略她藏在袖中依旧发抖的手和不自主颤抖的眼睫,想必会更加可信。
李稷面上如常,只是眼中愈加深邃,听完华容太后半是问责半是逃避的话,他沉默着不发一言。
华容太后的心脏好像被人攥住,每一秒,都好像比那些年在郑地的冬日还要难熬。
“怎么会呢,孤自然相信母后。”
李稷终于浅浅笑起来,殿中气氛瞬间一松。
“母后继续梳妆,孤在外殿等候。”
留下一句话,李稷转身离去。留下华容太后在殿内。
看着李稷离开的背影,华容太后也失去了继续挑选装饰的兴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儿子和她越来越疏远,愈加让人看不清。
华容太后脑中又浮现出季慈的身影。
她有些愤恨的想,定然是那妖女带坏了她儿子,阿稷被留在郑国宫中的那几年,鬼知道那个妖女教了阿稷些什么,竟然让他变得如此不孝顺,目无尊长。
万幸,那妖女已经死了。
从此往后,不会有人知道她和长乐侯为了回到景国匍匐在那妖女脚下求饶的屈辱,那样的日子早就过去了,如今,她是景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华容太后定了定心,深吸一口气,看着妆台上闪得晃眼的各种装饰,向后靠了靠,任由侍从在她头上捣鼓。
李稷半杯茶喝了许久,许是心思并不在殿内,对时间的流逝也失去了掌控。
当年母后突然出现在景国,可谓是意外之喜。
母后一口咬定,是长乐侯将她从郑国护送回来的。
那时候长乐侯还不是长乐侯,只是一个颇有资产的富商。父侯为了感激他,硬生生向祖父讨了个有名无实的爵位。
自然,这其中少不了他们之间那些复杂的交易。
可李稷不信。
区区一个富商,能将母后从郑国平安送到景国国都。已经逃了一个景国质子,没过两个月,景国剩下的唯一人质也逃出去了。
郑国公,当真这样无能不成?
“王上,太后娘娘梳妆好了,即刻便能赴宴。”
李稷收回自己的思绪,淡淡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