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可季慈如何不清楚,就她长着这样一张脸,就王上在县令府对她那样的态度,她怎么可能逃得掉?真正的置身事外,不过是一场空谈。
李蔚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心里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咬碎一口牙。
他真的很怀疑季慈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这番说辞,差点与他和季慈最后一次通信时一模一样。
好一个成王败寇,好一个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我很高兴阿慈能这样想。”
季慈看着李蔚松了一口气,只可惜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蔚看着季慈喝完药当真有些犯困,便主动提出离开,
“对了,阿慈,不日我便要启身回景国,你睡醒了便来书房寻我,我教你景国官话和文字,你失忆前本也会,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学会。”
季慈真的能如她所说的那样置身事外吗?
李蔚想起来郑国公和大公子身亡后季慈决定继续抗击李稷的初衷,笑了笑。
她根本就做不到置身事外。
季慈想了想,景国也将天下收了个七七八八,景国文字和官话迟早也要在郑地推行,学一学,不是什么坏事。
“好。我未时去寻你。”
李蔚浅笑着点点头,眼中毫无意外,毕竟早就料到季慈必然会答应。
可一转头出门,他脸上的笑容就再也维持不住。
为他推轮椅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触到了李蔚的眉头。
“去请谢先生来。”
李蔚在主院的院子里坐了许久,上午的阳光毫无遮掩的打在他身上,因为双腿的原因,他平日里很少出门,也鲜少接触郑地这样在上午就足够毒辣的阳光。
不多时,李蔚的脸上就已经微微出汗,他能够清晰感受到阳光照在脖子上的温度。
李蔚又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
只可惜,这样温暖的阳光,却依旧没有一点知觉。
拜谁所赐呢?
李蔚想起来,李稷刚回景国时,还是一个阴鸷瘦弱的小屁孩,这才多少年啊,十年都不到,先王的儿孙,竟然没有一个能与之争锋。
李蔚自然垂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心中有阴暗流动。
“主公。”
听到来人的声音,李蔚握成拳头的双手缓缓松开,轻笑一声,又变成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平山侯。
他转过身对来人点头,“谢先生来了?快坐。”
能与主公同席而坐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可李蔚熟稔的口气和谢先生熟练的动作,足以见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主公,不知季慈娘子情况如何了?”
李蔚笑了笑,“受病痛折磨,睡得不好,还劳烦谢先生增加安神药的用量,让她能睡个好觉。”
李蔚在安神药三个字上咬得重,谢施瞬间便领会了他的意思。
“是。”
谢施在这种事情上不会反驳李蔚的决定,即使他们都知道用药控制季慈,减少她恢复记忆的可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
作为李蔚最信任的门客,他深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谢施今日来,是听说了另一件事。
“属下听闻,王上处置了东阳县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