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沐浴过后,两人上了榻,卫迟执着兵书斜靠在榻上,却半晌没有翻动一页,宁云蓁便知他在想卫玄的事。
她盘腿坐在他边上,一头乌发柔顺地贴在身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胰子香味。
“郎君一回来就去看了大哥,可有什么发现?”
耳边听得她轻声细语,卫迟从书里抬头,将兵书放到了一旁,同她说了几人的猜想。
宁云蓁惊讶地抬头看他,没有想到他们怀疑的人竟然是父皇身边的崔冶,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只是随口关心一句,卫迟居然没有对她隐瞒这些。
分明前些日子还将她当作外人呢。
见她微张着唇发愣,卫迟笑了笑,狭眸里十分潋滟:“这么惊讶?上次是我误会他了,这是我的不是,如今也只是崔冶的嫌疑最大,还不能万分肯定。”
他口中说的他自然指的是宁渊。
卫迟捏起她垂落在身前的一缕乌发,以手缠绕把玩,忽地没来由的道了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股茶花的香气。”
宁云蓁被他这句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抬手嗅了嗅手臂处,却只嗅到了同他一样沐浴后淡淡的胰子香,茫然看他:“没有啊,郎君可是在取笑我?”
分明他身上时时有檀香的香气,却不知道是身上的还是衣袍给熏的香。
卫迟睨了睨她雪白的里衣领口,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分明是有的,每次睡熟了在自己怀里时,他鼻尖萦绕的都是她的淡淡馨香。
不算浓,也并不排斥。
这样想着,绕着她乌发的手都好似涌起了一阵灼意来。
不应该,分明还是春日。
“对于崔冶这个人,蓁蓁了解多少?”沉默半晌,他似是终于想起了正事,正色问道。
他开口问出却没抱太大的期望,看宁云蓁同宁渊的关系,且她是在后宫不关心前朝,应当知晓的也不比他多多少。
果然,宁云蓁黛眉紧锁,思忖片刻后摇头道:“宫里头有的都是些传闻罢了,我听闻他从前是从尚礼局一个最不起眼整日跑到各个宫里传话的太监慢慢爬上去的,也有说他十分会说话处事,且性格坚忍,之前到莹妃宫里去送东西,他失手打碎了莹妃宫里的一只梅瓶,被掌掴了好几下仍旧笑盈盈的,宫里的人都说他脾气好。”
如果不是他天生的脾气好,那就说明此人极其能忍,受此折辱而面不改色,将来必成大事。
卫迟点点头,手放在膝上点了点,忽地认真道:“你往后出府多带几个侍卫,卫家恐怕往后还得发生这样的事。”
这也是宁云蓁担心的地方,她攥住了卫迟的手,发愁道:“郎君也是,让云鹤他们日日跟在你后头,不然我在府里也牵挂的紧,生怕再听到什么意外。”
她说牵挂,卫迟轻笑,带起一阵胸腔的震动,张口答应着她日后会多注意着些。
有个人牵挂自己的感觉,或许还不错。
宁云蓁看他笑的开怀,心头的担忧可一点没少。
她熄了灯重新回到床榻,安静地躺在里侧,闭目想着环绕在卫迟身边的这些危险。
如果崔冶是卫家的敌人,那前世后来父皇针对卫迟,其中是不是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应当是吧,毕竟他是天子近臣,又是谁都不隶属的宦官,比起那些各怀心思又好结党营私的朝臣,父皇的确更容易相信他的话。
真是这样的话,她必须得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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