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的确令薛砚逢凶化吉,薛府上下的人自是深信不疑,薛夫人自此便将薛砚当作女孩来养,这一养就是十年之久,一直到他十五岁时,方才恢复了男儿身。
难怪她后来第一次见薛砚时,就有一丝隐隐的熟悉感。
没想到年幼时捉到的人竟是他。
薛砚乃是薛府的独苗,她幼年信口说下那样放诞的话,难不成竟真的叫他听了进去?
宁云蓁觉得脸有些热,刚想去拿随手搁置在一边的纨扇,不期然和门口的人一个四目相对。
薛砚穿着宽袍大袖,以玉簪束发,白皙的面容如美玉明珠,不难想象儿时做女娇娥扮相时,会是怎样的清丽风姿。
听说他在后来恢复男儿身时,薛相为了让他改掉那些女子情态,曾将他丢到军营中历练了两年,自是一番摸爬滚打。如今看来与女子虽是沾不上边,不过一刚一柔下来,倒更衬的他气质如柳枝拂过湖面般温润柔和。
宁云蓁率先颔首:“薛公子来了。”
薛砚恍然回神,屈身作揖。
“世谨快来,孤和皇妹就在等你呢。”宁玠看一眼他的神色,忙热络招手唤他过来。
薛砚眨着清透的眸子,温声道:“不知太子殿下和公主唤臣前来,有何要事?”
见他一双灼灼生辉的眸子望着自己,宁云蓁清清嗓,暂且将方才那些玩闹都抛到脑后去,轻声道:“本宫想请薛公子同薛相说说,明日做场好戏。”
宁云蓁双唇开合,徐徐道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身前两人讶然的看她,半晌,薛砚深深看她一眼,应下了此事。
事情既已商量好,宁云蓁便要回朝云宫,薛砚与她同行了一段路,在将要踏出东宫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张口喊住了薛砚。
薛砚在她身前站定,双眸探究地望她。
宁云蓁活了两世,虽然两世加起来年岁并不多,但是也懂得感情一事经不起耽搁,不管薛砚是不是真的记住了她当时的无心之言,她都必须要将这事说清楚。
“方才皇兄与我说了幼时那事,想必你也听见了,当时不过一时气急说的话,还望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宁云蓁认真道。
等了一瞬,不见他回答,宁云蓁抬头看他,见他平静的神色里隐有受伤,一时也有些无措起来。
明明两人除了那次意外,后续在宫中的交集算不得多,他如今的模样,倒好似她做了一个负心薄幸的人一样。
不过在这阵愣神里,宁云蓁倒是想起一事。
前世她定下要和亲时,曾有许多人替她鸣不平,外公更是亲自进了宫,也架不住她当时心如死灰。
那时的朝云宫还收到了几封无名来的信件,尤其是和亲前一日里来了三封,约她夜间在东华门相见,言有法子带她离开京城。几个丫鬟都很好奇这会不会是哪家爱慕她的郎君,只那阵子的宁云蓁实在没有心思去细究这些,而那几封信也被她随手放进了箱笼,如今也只能依仗着记忆力记得那笔迹如何了。
如今想来,那人倒很有可能就是薛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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