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敞一双虎眸倏地瞪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你要谋害太子?”
他隐姓埋名二十年,在国子监教学做的好好的,如今身为太子少傅已是得不少人歆羡,可他却要对宁玠动手?
卫敞想要问为什么,唇瓣嗫喏,心中却已有答案。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陆洵这是想以牙还牙,杀了宁玠给卫迟铺路。
他是真的动了复辟前朝的心思。
陆洵看他不说话,也知道他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
“你不用这副神情,我好歹也算是看着宁玠长大的,不过也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当今的太子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上,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下次我会直接给他个痛快的。”
陆洵唇边的笑容冰冷而无情,眼中带着燎原的火,震的卫敞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心内开始后悔,不该告诉他卫迟的身份,可他当时就是存了怀疑来的,自己搪塞又能隐瞒多久?
陆洵能发现,宁渊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尤其宁渊身边还有一个同卫家有仇不对付的崔冶,怎么看都觉得往后危机重重。
卫敞伫立良久,佝偻着脊背,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宁玠那孩子和宁渊不同,你便没有旁的法子吗?”
他今日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陆洵无心再与他说话,卫敞性子软,他如今瞧不上,遂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径直离开了书房,朝着外头走去,这一次再无任何人与他遇上。
夜晚起了风,夏虫蛰伏在书房外的花园里惊惶地鸣叫。
书房里,卫敞盯着被他关拢的门,只觉得京城快要变天了。
......
归雁阁内室灯火已歇,宁云蓁自一场混沌的梦境中惊醒,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浸了些湿意。
梦的太急,她猝然地发出了几声低咳,意识到时连忙伸出手掩住了唇,轻巧地转过了身将脸埋下去,却还是将榻边的人给惊醒了。
卫迟抬手抚上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温柔而富有一种能够抚平人情绪的力量。
身后传来一道些微喑哑的声音:“怎么了?可是着了风寒?”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榻,借着月光为她端来了一杯晚间刚倒好的茶。
宁云蓁接过茶小口小口地抿起来,才觉得梦中的那股沉郁离她又远了些。
“兴许是被梦魇住了,无事的。”
她声音轻柔道,夜色下的脸颊白皙清透,侧耳一听,便发现外头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初夏时节总归是雨水多的。
她喝完了茶,卫迟抬臂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拢去她散乱在耳边的发丝,不经意问道:“是什么样的梦,竟能将你吓成这样?”
宁云蓁微微垂眼,想了想梦中情境,深觉那是一个比前世遭遇还要可怕的梦。
梦中的她与亲人反目,受尽指责,人人唾骂她引狼入室,可源头是什么却是一团雾,蒙住了她的眼。
那梦中竟没有卫迟。
她呼吸声些微沉重,卫迟见了,几度启唇,最终囫囵问道:“好了,既是不好的梦,醒来忘了就是。”
卫迟轻声安抚她,宁云蓁定了定神,反手拥住他。
他的怀抱温暖厚实,一刹那仿佛外头的斜风细雨和梦里的寒风呼啸都尽数消弭。
民间有个说法,梦与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
她既不希望身边的人出事,也不希望卫迟出事,她只愿他们都能好好的,安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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