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宁云蓁这话,琼枝脑中轰的炸开,一时只觉晕乎乎的,水眸里溢满了不可思议。
她看了一眼那邹平脸上的喜色,眼见他就要跪下来叩谢,当即更快一步地反应过来俯身跪地,仰起脸十分诚恳地表忠心道:“奴婢不知自己是何处犯了错,为何才刚到这归雁阁公主就要将自己许了人...”
若说邹平满脸通红是因为羞赧,那琼枝小脸发白便是因为惊慌。
宁云蓁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讶然,仿佛十分意外她会是这般反应。
“这应当是一桩好事才对呀,为何你会觉得是自己犯了错?”宁云蓁一边转动着腕间的赤金镯子,一边打量着她问道。
边上的邹平原本满脸的喜色也转换为了意外,脸憋了个通红,糊里糊涂地看着她。
他确实很喜欢琼枝,早在她刚进府时候他远远瞧见就喜欢了,上回她在后院请求他开门照拂,也是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脸上的笑比外头的春光还明艳。
她当时还说,很喜欢他这样身材魁梧老实忠厚的男人,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姐姐愿意时不时来这偏门瞧瞧自己给自己送些衣裳点心,他当时喜不自胜,从来没想到自己心仪的丫鬟居然对自己也有意。
怎么这才不过几日,公主都愿意给他做主了,她却推三阻四起来?
邹平心头觉得有些难堪,预备等等看她怎么说。
琼枝一双水眸盈盈地望着宁云蓁,脸蛋也跟花瓣似的白里透红,这会不住地摇头道:“奴婢眼下没有嫁人的心思,只想跟着公主好好伺候公主,况且奴婢才刚进这内院来十来日,很多事务还不熟悉,暂且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听到她原是担忧这个,邹平脸色缓和了些,重新露出笑来开口道:“琼枝你莫要担心,公主都将这些考量到了,她说要升我做府中的副管事,后头即便是将你许给了我,你还是可以在公主身边伺候。”
琼枝闻言瞪大了眼,震惊得呼吸都停止了。
这副模样在宁云蓁眼里,就故意曲解成受宠若惊的样子,她跟着附和道:“是啊,你虽是院中新人,可伺候的实在周到,本宫怎会将你遣出府呢?不光如此,若你和邹副管事成亲了,本宫还要给你添妆呢。”
说着她便抬手抚了抚发间的牡丹金簪,金簪华贵,正是卫迟昨夜里送给宁云蓁的,琼枝今日一踏进这内室就看见了,那样的金光闪闪,想注意不到都难。
公主给丫鬟添妆,出手必定不会少,若是琼枝只为求财,这真的已经是顶好的事情了。
偏偏她是先被宁婉清花重金赎了身,后头又安插到卫府里来的。
琼枝又看向邹平。
此时他微黑的脸上布满了羞涩,搡了搡头,平眉下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仿佛正在等她答应。
这样的男子她从前也不是没想过,尽管家世地位较为普通,但性子憨厚,在彩云楼中她也见过一些姑娘,不爱做权贵人家的小妾外室,能碰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男子嫁给他相夫教子也能和乐一生。
可抛开宁婉清给她赎身的那么一大笔银两不谈,她见过了驸马那样的男子,眼下再看到邹平,实在有些提不起兴趣。
她一向自恃美貌无双,怎甘心将自己往那牛粪上插?
因此她垂眸半晌,佯装思量了片刻,磕头道:“奴婢多谢公主美意,只是奴婢在京城还有一个姐姐,虽然父母都不在了,可奴婢的婚事也需经姐姐同意,还请公主容奴婢考虑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