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拿着衣裳提着靴子立在一旁,几次要把人扶起来,可他跪趴在而上怎么都不肯起身。
桑宁接过衣裳披在他身上:“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人,起来。”
裴寒浑身一僵,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起身。
桑宁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烫的厉害,“桐儿,先把人带回去,他若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直接和多福把人丢出府。”
“是。”
看着裴寒被带下去,桑宁目光这才转向一脸土色的裴将军。
他们现在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们裴家在公主跟前可真是半点颜面都没了!
“裴寒的话,将军和夫人也听到了,也看出了他的决心,你们要是想带一具尸体回去,那就尽管差人把他绑回去。
若是还怜惜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又对他不闻不问,想给这孩子一条活路,那就写下过继的文书,自此他裴寒和你们裴家再没有半点瓜葛。”
裴将军哪有脸把人绑回去。
春雨适时的拿来笔墨,让这位裴将军写下过继文书。
桑宁草草扫了一眼,将文书交给春雨:“自此以后,裴家和裴寒断绝关系。裴将军,裴夫人,日后还是多管教管教府中的人吧,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到主子的头上,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们离开后,桑宁也赶着去训斥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了!
裴寒根本就坐不住,即便是眼前天旋地转,还是执拗地坐在门口等人,看到了桑宁的身影,下意识想要跑过去,想到她吩咐桐儿的话,又忙进了屋子。
桑宁一把将人从床上提溜起来,抬手拧住了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和你说的话,你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啊。”
在他忐忑不安的神情中,桑宁又一把人按在床上,坐在床沿板着脸问:“说说吧,一身的伤怎么回事?裴家谁欺负你了?”
他低垂着眼眸,小声说道:“我不想在裴家,就和他们说以后不想姓裴了,我要离开裴家。姨娘就骂我,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让我跪裴家的列祖列宗反省。我知道我没错!我在祠堂和那些列祖列宗说清楚了,再也不是他们裴家的人。”
桑宁指着他绑着纱布的手腕问:“这个伤什么回事?”
他不再说话。
“以死相逼?”
他将头埋得更低。
桑宁轻点着他的额头:“你啊,有没有想过下这么大的雨,没有人听到你过来叫门,你就这么晕倒在雨里怎么办?浑身烧得滚烫,手腕还流着血,还如何能有命来见我。”
就是死他也不愿在那个家。
他不敢说这种话,只能是拉着她的衣袖祈求:“娘,我和裴家已经彻底断绝了关系,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裴寒这个人,娘您给我赐名吧,不管是当您的儿子,还是在公主府当个下人,我都愿意留下来。”
“还真是一根筋。”桑宁长叹一声,“你若是不喜欢如今的名字,就自己想,要是暂时想不到,就先用着这个名字,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换,我就不给你取了。”
裴寒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问:“您的意思是?”
桑宁将过继的文书放在他手中,“你这识得了不少字,看看这是什么?”
裴寒看清楚上面是什么后,眼泪又砸了下来。
“以后你还是我荣安的儿子,只不过对外只能说是义子了。”桑宁把文书交给他收着,拿着帕子擦拭掉他眼角的泪痕,“过些日子,我打算去柳州住上一段时间,你可愿意随我一起?”
他想都没想都点头,迫不及待地说愿意。
桑宁点着他的额头,恨恨说道:“我今个儿再和你重申一遍,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永远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