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皇蹙眉,沉声道:“你知道我也不想……”
“不想归不想,不妨碍您是个天生的帝王。所以,您以各种大义,各种名分力推我上位,对三弟却始终表现出看不入眼的模样……父皇,您可真是一位好帝王。”
平皇眉头动了动,终于叹口气:“可我不是好父亲,也永不可能做你这样的父亲,百年之后,希望你能原谅朕。”
太子道:“生于帝王家,是我这辈子投错了胎,怪不得谁。”
平皇叹口气:“不说这些了,此子今日展现,让父皇明白金城的眼光十分独到,虽然无法当面商议,但朕也想看看这条线会如何,能做到哪一步。”
太子道:“父皇,儿臣就想问问,您到底有多少条线?这天下已经太乱了,大周已经日薄西山,世事变迁,皇朝更替,乃天理,为何定要逆天而行?拱手禅让,做个暗朝不也挺好?”
平皇拂袖:“放肆!身为太子,你忘了你的皇家血脉,忘了祖宗基业,真是让朕何其失望!”
太子嗤笑一声:“儿臣不敢,父皇息怒,儿臣重孝道,自当听父皇指使。儿臣有些乏了,父皇无事的话,儿臣想要休息。”
平皇听着他有些戏谑的话语,面色阴晴不定,终于愤然拂袖而去。
太子怔怔看着水面,一尾鱼儿早就上钩,游来游去,然而他却始终没有提起钓竿。
最终他将钓竿抛入水中,轻轻一拍座椅,忽然之间,大殿所有门窗齐齐关闭。
与此同时,那中央水池传来轻微的隆隆声,忽然水流沿着四壁陷落,一个地底深穴呈现出来。
太子缓缓站起身,单薄的身躯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缓步沿着台阶向地穴走去。
下面很深,足足半盏茶功夫,太子才缓缓来到底部。
那些水沿着四壁的沟槽不知道流去了何处,地穴之中竟然非常干燥。
推开一扇石门,眼前一片灯火通明,仿佛白昼。
这是一个石室,只有十丈方圆,四壁为寒玉搭建,冷气森森,中央放置着一座寒玉床,上面静静躺着一个女子。而在她身边,则放着十二个大小不一的木头人儿,细看竟都与江凡相似。
太子眼中掠过一丝悸动,慢慢走近,看着那张面无血色却绝美的的苍白面容,忽然浑身剧烈颤抖,眼中甚至泪水滚落。
“……子芙,子芙……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真的!”
他双手轻轻抚摸在女子面颊上:“能听到我的话吗?子芙,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平安儿,他回来了!”
忽然间,他猛然仰天哈哈大笑,瘦削的面颊透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红,那双淡漠的眼睛,却变得光芒凌厉。
“哈哈哈!我知道,我姬宗熠的儿子,天命所在,怎么会死!世人都以为他死了,甚至你我,但真的,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狂笑许久,他跪在寒玉床边,双手颤抖着打开江凡送给他的小盒子,里面是个精巧的长命锁,太子捧起来轻轻摩挲着。
“这,是他的长命锁啊……当初,他们都说不是,我也差点以为不是,直到我听到那首诗,我就知道,他是我们的儿子,因为,这句话,我只对他说过举世再无第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