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凡于泰岳脚下暂歇。
暮色深沉,帐篷中一灯如豆,江凡坐在案头提笔书写着什么。
不多时,灯花微微炸裂,跳动几下。
江凡抬眼看去,微微一笑。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到处都是眼睛……”
江凡轻轻放下笔,却没有回头,目光注视着笔砚。
青黄之笔,黑白之砚。
“老狐,你觉得,张宰辅当初赠我这两样东西,是否真有传承之意?”
身后那人淡淡道:“当时未必,此时定然。”
江凡笑了,透过卷起的帘子,看向外面深沉的夜色。
“泰岳……取国泰民安之意,却只想着做那泰山北斗……”
身后之人缓缓道:“此番如是安排,莫非要与泰岳碰上一碰。”
江凡摇摇头:“还不是时候,但总要让他们知道,我没那么好欺负……”
回过头,江凡露出八颗白牙:“诸位爷爷说,是吗?”
身后几名老者悄无声息,并肩而坐……
天刚破晓,曾春便将江凡请到外面,眼前已经排列着一千金盔金甲的军兵,随着泰岳之上一行人缓缓行来,鼓声响起,整整五通。
“五通鼓,迎藩王之礼……”曾静面色一惊,凑近江凡小声说道。
大周皇庭有礼仪,一通鼓迎名士,二通鼓迎特使,三通鼓迎勋贵,四通鼓迎诸侯,五通鼓迎藩王,六通鼓迎圣地,七通鼓迎天人。
江凡眼睛一眯,想不到皇庭居然以五通鼓迎接自己。
一个头戴高冠的官员行至近前,看了看众人:“哪位是江凡江公子?”
他虽然问着,眼神却早已落在江凡身上。
曾春从背后轻轻捅了捅江凡:“礼部太宗,费远山。”
大周礼部官员称之为太宗,但为了区别于太宗皇帝,通常称之为礼部天官,冬江凡点点头,上前一步,微微拱手:“见过费天官。”
费远山看着他眼神微微一动,随即拱手:“礼部,费远山奉人皇陛下之命,前来迎接江公子登皇庭。”
江凡淡淡道:“有劳。”
费远山站直身体,高声道:“奉天应运,君临四方,王侯觐见,遥拜君上……”
江凡扭头瞅瞅曾春:“啥意思?”
曾春咳嗽一声快速道:“不是告诉过王爷么,该三跪人皇了,面向皇庭方向……”
江凡皱皱眉,忽然好像想起什么,竟然没有做什么辩驳,老老实实跪了下去,认真磕了三个响头。
曾春见状也是微微送了口气。这位什么性格,自己多少也知道些,还真怕他生什么幺蛾子。幸好,不知为啥,这厮居然很痛快的磕头了。
礼部官员见状,有些满意,继续道:“泰岳当前,天地共尊,请拜圣山——”
江凡顿时面色有点不愉,站着没动。
曾春心中一紧,知道有点不对劲,赶忙拉了下他:“王爷,皇庭如今在圣山之上,按礼当拜……”
“什么礼?”
曾春犹豫一下:“……六拜之礼……”
江凡哦了声,侧身向着泰岳拱手拜了下,就没再动作。
曾春一呆:“王爷,是六拜,叩头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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