赟乘泰微微哼了一声,回去了。
孙休无声的叹了口气,平日里,各衙官员在朝堂上是常有一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架势,可离了大殿后,大家该施礼施礼,该勾肩搭背勾肩搭背。
朝堂上吵架,对骂,那是工作。
离了朝堂,大家兄弟相称,那是私人感情。
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两码事。
可今日,好多人,好多衙署,不会遵守这个“规矩”,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人上,将会将尚书省当为敌人,仇敌!
曲芠博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太子出现了,一身麒麟袍,身后跟着司空朗,站着,望着。
站在台阶下,望着尚书省官员。
太子康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望着尚书省的官员,一张脸一张脸的看,仿佛要将每一张面孔都记在心中,印在心中。
曲芠博瞳孔缩的如同针尖一般,一群尚书省官员,心脏狂跳。
东宫太子、太子少师、户部官员、兵部官员、当朝国公与一群勋贵以及鸿胪寺寺卿,每个人,都面色不善。
孙休,本就显得苍白的面容再无血色。
他从未想过,或是说他忽略了某个事实,不止是他,尚书省的官员,包括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齐烨的影响力,几乎从未展露过的“影响力”,今日算是首次。
这还没上朝,刚露出个苗头,还在大殿外站着,竟有这么多人已经旗帜鲜明的要为齐烨摇旗呐喊了,不,是冲锋陷阵!
这个事实,让很多人都想不通,可想着想着,又觉得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原本,大家都觉得齐烨讨人嫌,齐烨破坏了大家都遵守的规矩。
可遵守规矩的“大家”,当真愿意,当真是所有人都愿意遵守这规矩吗?
齐烨,的确不招“主流”的待见,只有少部分人喜欢他。
可这些主流本就是为了各自利益才遵守规矩,制定规矩。
但是那些“少部分人”,却可以“团结”,团结到为了同一个目的去并肩而战。
见到这才刚上朝,竟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对尚书省流露出了敌意,不少尚书省官员已经萌生了退意,即便今天这事做成了,将来也会受到来自不同群体的打击报复,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连曲芠博也是如此想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的事可能会得不偿失。
只是当一群南地佬被禁卫和太监带到台阶后时,曲芠博的目光再次变的坚毅!
没什么可怕的,他是为了南地所有世家出头,这些南地世家的影响力无处不在,人,总是要站队的,只要获得了南地世家的支持,一切都值得。
“开朝!”
文德走出了大殿,面色黑的和锅底似的,就喊了一声“开朝”回到了殿中。
内侍,本就是天子的晴雨表。
黑着脸,不耐烦的喊了声“开朝”就回去了,每一位待朝之人都能够感受到大殿之中那张龙椅上的愤怒。
百官开始入殿了,曲芠博回过头,望向南地佬们,望向董摹,重重的点了点头,面露几分笑容。
正好一身儒袍的董摹也看到了曲芠博,其他南地佬也是如此。
众人低声窃窃私语着。
敢招惹咱世子爷的果然是个人物,死到临头了还搁那乐呢。
所谓天意弄人,正是如此。
孙休想保曲芠博,想保自己的属官和下官们,因此,他告诫过尚书省官员们千万不要私下接触南地来的人,以免落人口舌。
殊不知,正是此举反而害了尚书省。
若是曲芠博,若是任何一个尚书省官员去了客栈,找了董摹这群人,只要聊上两句,肯定会看出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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