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只得走几步上前,蹭上来问:
“太爷们纳福!”
众人打量了她一会,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而且明白还是穷亲戚登门了,另一个门房管事便问是哪里来的。
刘姥姥见人说了话,这就成,说话就好,陪笑道:
“老妇人是乡下来的,祖上和王家是族亲,今个我来找太太的陪房周大爷的,烦哪位太爷替我请他老出来。”
那些人听了,都不瞅睬,都不相信,王家可是京城权贵,都是贵门,哪里有这么个穷亲戚,怕是不信,所以没有搭理,又说了一会话,管事见人还没走。
半日方说道:
“你远远的在那墙角下等着,一会子他们家有人就出来的。”
门房也有不少管事退下的老人,其中有一老年人,看着几个小厮,有些责备;
“你们几个,心眼怎么如此,人家来了,必然有事,不要误她的事,何苦耍她。”
因向刘姥姥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别等了,你找的那周大爷已往南边去了,也有了自己的宅院,他在国公府后一带住着,其娘子应该在家,你要真找他,从这边绕到后街,上后门上去问就是了。”
刘姥姥听了,真真的道了声谢谢。
谢过老人之后,遂携了板儿,开始往荣国府院墙,绕到后门上,见到了一个宽大的巷子,人来人往,想来就是此处了。
看了巷子里面,也是热闹,原来大人们都去了里面好似搬运什么,每个人扛着布袋,喜笑颜开,这是发粮食呢,不愧是是国公府,照顾族人,每发完一车粮食,就离开一辆,不断有大车从巷子离去,再看巷子口,
只见门前歇着些生意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玩耍对象的,还有几个搭着窝棚的茶水铺子,都是羡慕的往巷子里看去,外面围着三二十个小孩子,闹哄哄的在那里厮闹。
刘姥姥见着四下没多少人,想来大人都去领粮食了,这多好啊,看着周围小孩,便拉住一个年龄大一些,玩闹的孩子问道:
“哎,我问哥儿一声,荣国府可有个周大娘住在此处?”
也不知谁家的孩子也不怕生,见了人,回道:
“你问的是哪个周大娘?我们这里周大娘可多着呢,都是国公府上的人,年纪大的也有,不知是哪一个行当上的?”
刘姥姥听了也是有些懵,这么多,想了一下,题名道姓问道:
“那倒是没别人,我问的是太太的陪房周瑞。”
“这个容易,就在后街,你跟我来。”
小孩说着,跳蹿蹿的引着刘姥姥进了后街,转了一个晚弯,至一院墙边,指与刘姥姥说道:
“到了,这就是周管家的院子。”
又喊了一声:
“周大妈,有个老奶奶来寻你,我给带了来了。”
说完也不再搭理,一蹦一跳的就跑了,刘姥姥本还想把糖葫芦分给他一些呢,作为谢意,哪知道还没拿出来,小哥就走了,本想追上去,此时身后的门房打开,就见到周管家的婆娘走了出来,看着来人面生又熟悉的样子,问道,
“您是哪位?”
刘姥姥一拍手,喊了一声,
“你可好啊,周嫂子!”
周瑞家的婆娘仔细看了又看,认了半日,方才想起是谁了,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刘姥姥呀!你说说,那么些年,我都忘了您的模样了,快来家中坐罢。”
周瑞家的婆娘并没有拒绝刘姥姥,让着人进了屋,刘姥姥推门跟着进去了,一壁走,一壁笑,
“哎,你是贵人多忘事,如今进了高门大户,哪里还记得我们呢。”
“看您说的,您来还能不认嘛。”
说着话,就来至房中。
周瑞家的娘子,就命雇的小丫头倒上茶来,拿了些糕点端上来,让板儿吃着,看着孩子,还特意问了几句孩子的话,反正是不着边的闲话说了一通。
看着刘姥姥没有要走的意思,周家娘子知道必定有了难处,
“刘姥姥,敢问,今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
刘姥姥见到周家娘子终于问起此事,也不隐瞒,便说道,
“今个来,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你,二则也请请姑太太的安,若可以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便借重嫂子转致意罢了,多少年了,想着王家族长的恩惠,特来谢意。”
周瑞家的娘子听了,再看刘姥姥的样子,便已猜着几分来意。
此事也好说,只因昔年她丈夫周瑞和人相争,买田地一事斗了气,其中多得狗儿父亲和那小子暗地里出了力气,今见刘姥姥如此而来,必然是有事的,心中难却其意不忍拒绝,二则也要显弄自己体面,府上也算是说话算数的。
心下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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