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示意他坐下道:“打扰个屁啊,她在隔壁陪一个小姑娘呢……说来话长,喝酒。”
几杯酒下来,我大概也听明白了。
自从上次我们分别之后,吕卿侯就回了云雾山道门。他虽然是俗家弟子,但其实也是从观里长大的,其师父无尘道长六十大寿将至,他是自然要留在山上祝寿的。除了晚归的他,山上的师叔还有几个师兄弟都下山了,或者上去邀请几个交情不错的道观观主前来聚会,或者是给师父挨家挨户求“千家豆”去了。
所谓千家豆,就是要从一千家人各自讨来一枚豆子,用这样的豆子在大寿那天煮一锅千豆粥,以表示万千祝福。
也就是说,大寿前夕,道观中只有吕卿侯和师父两个人。
无尘道长对吕卿侯这个关门弟子很是喜欢,许久不见,便建议师徒二人小饮一番,也好让老吕讲一讲近日见闻。
师徒两个慢慢说,慢慢喝,不知天时,稀里糊涂自己也就睡在了师父的寮房里。第二天自己是被敲门声惊醒的,道观的大门好像都要被拍碎了。他喊了一声来了,迷迷糊糊站起身却突然发现,师父就坐在自己的对面,靠在墙上,嘴角含着黑血丝,双手抓着木床,眉心紧锁,双目大睁,俨然已经死去多时。
也就是这时候,归来的师兄以及前来做个的两个道长已经破门而入,不等老吕惊呼和反应,回来的人已经到了寮房外。
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
吕卿侯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罪魁,这由不得他辩解,全观毕竟只有他和师父。两人面前都有酒杯,师父死了,他活着,这就是死症。
几个师兄要杀了他,他无法洗脱冤情,又不能等死,只能狼狈逃窜出来。
很快,他“欺师灭祖”的事就传遍了几个相邻的道观,他也就成了万人嫌,千人唾,多少人都等着揭他的头皮给三清法祭呢。
“哈哈,有点意思!”
“你怎么又笑啊!”
我咧嘴道:“我只是觉得有趣啊,你现在是北派天师中的眼中钉,我是南派天师中的肉中刺,所以,咱们俩要是站在一起,那面对的将是整个江湖上的天师啊。两人对抗全世界,这不有意思吗?”
吕卿侯看着我,摇摇头道:“你这人太冷静的,这还有趣?这不是找死吗?”
“那可未必,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同样,胜利也是!”我一笑道:“这回,咱们俩算是真正的感同身受了。为被世界仇视,干一杯。”
吕卿侯无奈地举起杯子,摇头道:“可问题是,你虽然委屈,可到底那该死的莫家兄弟是真死在了你手里,可我师父他老人家并没死在我手里啊,我……我比你可冤多了。”
“其实这事不难!”我正色道:“几乎所有的杀戮,都和利益相关。你要想知道凶手,你首先得知道,你师父死了,谁是受益者。剩下的,就迎刃而解了……”
吕卿侯咂摸了片刻,正色道:“你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我有点懂了……”
“行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你这事也不是怎么急迫的事,甭太上心。明天和我去办件事,让你发泄发泄,稍后回去,我来替你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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