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寿康宫,妧卿还未进殿就听到里边传来熟悉的男声。
那个声音,曾经夜夜缠着她,如同梦魇一般。
妧卿顿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黏住一般难以迈开。
竹清听到动静后出来,看见她犹豫的样子,脸上笑意淡了些:“还不进来,在外边磨蹭什么?”
妧卿垂下头,紧咬着唇跟着她走了进去。
殿内。
靖王一身玄衣,丰神俊美,正和太后说着话。
他和皇帝有两分相似,但是气质却全然不同,眉眼间少了些威严,多了丝风流轻挑。
妧卿捧着茶壶进来,在竹清的催促下走到靖王身旁为他上茶。
男人沉沉的目光打从她进殿起,就流连在了她身上。
太后对下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妧卿垂首立在一旁,轻声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回来时经过梅园,想起太后您喜爱红梅,便去摘了两株,放在了寝殿中。”
靖王眉梢轻挑,轻笑道:“还是妧卿贴心。”
太后笑意更加浓了:“妧卿做事最是周到了。”
“太后和王爷过誉了,奴婢不敢当。”
她捧着茶壶默默地想退下去,却在经过靖王身旁时忽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手都冻红了。”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扣住她娇嫩的皓腕,略显粗粝的触感让妧卿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心里的恐惧使她再无法思考其他的,猛地抽回手,金漆兽面茶盅“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晕脏了攒金丝地毯。
太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妧卿连忙跪下:“王爷恕罪....”
靖王面色如常,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那滑嫩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指尖,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腹,似是回味。
“不碍事,起来吧。”
妧卿却不敢,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太后冷冷的目光。
靖王自然也发觉了,他转头看向太后笑道:“王妃昨日还提起许久未进宫请安,今儿本想带她一块,没想到肃国公夫人一早谴了人来,只能下次再让她进宫了。”
太后神色稍缓:“她有心了,下次你们夫妻俩再一同来和哀家作伴。”
“这是自然。”
两人闲聊起来,没人再管跪在殿中的妧卿,竹清使了个眼色,她才赶紧爬起来退到一旁。
妧卿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她掐了掐指尖,尖锐的刺痛让她稍稍平静下来。
所幸靖王只待了半个时辰便准备离开。
他走出殿门时,看着站在一旁的妧卿,语气意味不明:“本王就这般让你害怕?”
妧卿垂着头,顾左右而言他:“是奴婢不小心,冒犯了王爷。”
宣嵘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妧卿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看了看幽深的殿内,刚刚松懈下来的精神又紧绷起来,还不知太后待会要怎么罚她。
出乎意料的是,靖王走后,太后平静地用了晚膳,一直没再提起这事。
傍晚开始天气格外阴沉。
雷声在远处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水汽。
太后每日戌时便要安寝,今日是妧卿守夜,眼看雨水就要落下来了,她连忙跑去将菱窗关上,用力地下了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