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
妧卿踏进殿中,大门在身后关上。
男人坐在书案前看折子,似乎没有察觉她进来,妧卿有些紧张地走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男人淡淡叫了声起。
妧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离来年三月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若是想要摆脱太后的控制,最好的捷径,就是上方那人。
妧卿捏紧了衣摆,喉间有些干涩,心跳得也很快。
她悄悄掀起眼眸瞄了上首那人一眼,然后迅速地移开。
她虽在太后身旁服侍,但之前都是在外殿洒扫,调到太后跟前不过几个月。且皇上去寿康宫的时候很少,便是去了也是御前乌泱泱一群人进去服侍,轮不到她进殿。
说起来,她甚至都没仔细看过皇上的样子。
这样想着,妧卿又偷偷瞄了一眼。
只见帝王一身玄色龙纹常服,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硬朗而英俊,冷峻的神情倍显威严。
察觉到女子好奇的目光,宣凛抬起眼来,和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妧卿心口一跳,急忙低下头死死盯着地面,小手无措地揪着衣摆,以掩盖自己的慌乱。
男人垂下眼眸,掩去一闪而过的笑意。
殿内静悄悄的,妧卿一动不敢动,她在想自己昨夜的窘态会不会惹恼皇上?
她又想起昨夜自己跟落汤鸡似的丑态,皇上看了八成对她一点兴致都没有了吧?
妧卿欲哭无泪。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正在胡思乱想间,就听前边传来脚步声。
原来是宣凛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走下丹陛,淡声道:“走吧。”
走?
去哪?
男人从她身旁掠过,妧卿茫然地抬头,却见他已经走到殿门处了。
见她还没跟上来,宣凛转头沉声道:“不是来替太后请朕吗?”
妧卿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去寿康宫,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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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舆走在宫道上,妧卿不是御前的人,但刘顺德有意无意地让她走在自己身后,也是离皇上最近的地方。
妧卿一直悄悄地抬头看着男人的背影,她很纠结。
可是时间容不得她纠结,只有皇上开口,她才能不去靖王府。
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宣凛一直能感受到身后那小宫女若有似无的视线,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大胆地打量他。
他轻啧了一声,指节轻点着扶手,状似不经意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宣凛看到了她眼中的希冀。
她在期待什么?
宣凛有些拿不准。
她瞧着柔弱乖巧,难道也会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
一路无言地到了寿康宫,竹清在看到圣驾过来时,有些惊讶地揉了揉眼睛,连忙进了殿中。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什么?”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等她再问什么,太监尖锐的通传声便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宣凛阔步走进来:“儿臣给太后请安。”
太后笑得和煦,忙抬手示意他起来:“皇上怎么来了?”
宣凛似笑非笑:“听闻太后身体不适,朕今日得闲,便来看看。”
太后视线落在缩在角落的妧卿身上,飞快地皱眉。
是她想岔了,妧卿这般样貌,既然靖王喜欢,皇帝自然也可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