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凛驻足,蓦然想起,他见过她。
那日在法华殿外,她也是这样傻傻地比旁人慢了半息。
他顺着自己的心意便走了过来。
四下寂静,妧卿愈发忐忑不安,想起之前听说的,这些梅花是圣上吩咐为宁妃栽种的,她顿时觉得手中的两枝花像烫手山芋一般。
“你是,太后宫中的?”
听到男人的问话,妧卿心跳如鼓,不知男人为何知道她?
她按捺下心中的不解,愈发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奴婢是伺候太后娘娘的。”
妧卿眼睫颤了颤,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只是想摘几株红梅给太后娘娘,惊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地暗叹,梅园虽未禁止摘花,可那也是私底下的,怎么她这么倒霉被皇上撞见了?
才活过来,若是皇上怪罪,难道今天就要葬身在此了吗?
宣凛看见她一脸的懊恼和局促,也没觉得败兴,反而起了一丝坏心思。
他勾了勾唇角:“你可知这些梅花都是花房精心栽培了一年,才能在冬日里绽放?”
“你手中的可不是普通红梅,而是洒金垂枝,便是种了满园,能活的也仅有几株。”
男人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热茶,茶盏放在石桌上,轻微的声音却让妧卿浑身一颤。
“奴婢不知...”妧卿慌了。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男人:“奴婢不是有意的,求皇上恕罪....”
女子柳眉微蹙,杏眸圆睁,鼻尖都染上了点点嫣红,明明是一张清纯无辜的面容,却偏偏生了一双妩媚勾人的眸子。
宣凛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眼神颇有些意味不明。
触及男人的目光,妧卿有些紧张地垂下眼睑,双肩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
她没看清男人的神色,可一旁的刘顺德却看得清清楚楚。
皇上眼中哪里有生气,分明是含着一丝戏谑,在逗这小宫女呢。
他不由得腹诽,皇上什么时候有这恶趣味了?
但当看到妧卿抬头的那一刹,刘顺德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宣凛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好像看到她泫泫欲泣的样子,兴致更大了些。
哭起来娇娇柔柔的,我见犹怜。
宣凛喉间微动。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妧卿心跳如鼓,腿上又疼又软,就在她整个人快要撑不下去时,男人起身了。
他走到了女子面前,妧卿垂着头只能看到一双描金龙纹靴。
冷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头抬起来。”
妧卿一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身子已经下意识地给出了反应。
她茫然又惊慌的美眸掀起,眼尾微红,楚楚可怜。
宣凛抬手,妧卿以为要挨打了,急忙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瞬,男人微凉的指节从她软软的腮边抚过,带走了嘴角的一粒雪珠。
妧卿蓦然瞪大了眼睛。
刘顺德:哇哦!
男人收回手,轻捻指腹。
妧卿愣在原地,四周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她砰砰的心跳声,和唇角残留的温热触感。
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男人离开,她都还在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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