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贤虽早知燕窝价值不菲,却不料竟是如此昂贵。
他手头仅有从赌坊赢来的九十三两银子,而凌瑾韵所开的药方,仅一副就需要五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十五副药,便是七十五两。
更别提这仅是第一阶段的治疗,后续还需更换药方,费用更是难以估量。
掌柜望着李晓贤逐渐黯淡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与同情。
他们药铺与曾家相邻多年,李晓贤的成长历程,他几乎全程见证。
这孩子品性纯良,勤奋孝顺,学业亦有成,可惜命运多舛。
幼年丧父,如今母亲又身患重病,眼看即将踏上乡试之路,有望成为举人老爷,却恐被家庭的重担拖累,前程未卜。
李晓贤紧抿双唇,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再次开口询问:“掌柜,我听闻燕碎与燕窝功效相近,价格却更为亲民,不知贵铺是否有售燕碎?”
即便囊中羞涩,但他坚信,身为男儿,总有办法在这世上闯出一番天地,为母寻得一线生机。
掌柜细细打量着李晓贤,眼中既有怜悯,也有几分敬佩:“巧了,最近刚进了一批燕窝,其中不乏二两燕碎。平日里,这燕碎售价十两银子一两,既然你有需要,我便以八两一两的价格卖给你,全部都要的话,就更优惠些。”
“好,谢谢掌柜的。”
李晓贤微笑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张褶皱却精心保存的九十一两银票,以及一小块沉甸甸的一两碎银,轻轻放在柜台上。
掌柜熟练地接过银钱,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
李晓贤随后小心翼翼地提起装有十五副珍贵药材的布袋,以及掌柜细心包裹的二两上等燕窝,踏出了药铺的门槛,步入了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
刚踏入自家简朴的院落,一阵急促而沉重的咳嗽声便穿透了空气,从内屋传来。
他心头一紧,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提着药袋匆匆步入屋内。
将药材一一摆放整齐后,他立刻来到母亲床边,轻柔而有力地为她拍打着背部,试图缓解那似乎要撕裂喉咙的咳嗽。
李母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待李母气息稍显平稳,她目光落在那一堆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的药材上,心中五味杂陈。
正欲开口责备儿子的奢侈,却听李晓贤用他特有的温和语调说道:“娘,这些药方是凌大夫亲自开的。他说您并非患了痨病,只是肺部虚弱,只要静养加合理用药,定能康复。我们按这个方子吃满一个月,凌大夫会再来为您复诊,调整药方。”
李晓贤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继续说道:“娘,我在抓药的路上想了很久,决定这一届的乡试就不参加了。我想再读三年,让自己的学问更为扎实,到时候参加乡试,中举的机会也会更大。”
李母深知儿子的脾性,外表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坚韧如铁,一旦决定,便无人能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骄傲,轻声道:“那就多学三年吧,娘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