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颂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段瓒害怕的咽了一口唾沫。
说他胆子小是真,有些时候胆子却大出了天,他悄悄抬头想看看陛下的脸色,他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埋在脂粉堆里久了,段瓒关注的第一眼竟然是陛下那张矜泠华贵到极点的容色,似最为苛刻的画师不顾繁冗的一笔笔勾勒出来的一般!
直到宁如颂眼帘一垂,森寒的冷觑着他,他才如石破天惊一样被拉回了尘世间。
太骇人了!这会儿什么清贵的面貌都被段瓒抛之脑后,他腿脚一软,干脆跪在了地上。
“微臣的家中都是宗族和母亲管事,微臣的确不知道家族中是何打算!”段瓒战战兢兢的接着说道。
春日料峭,他心中也好似被拎到了外头,受着风吹雨淋,不知何时才能被施舍一两分安稳!
“段家主母倒是没有听过,她曾经是哪家闺秀?”白回显替段瓒转移话题。
今日段瓒要真是将陛下给惹恼了,他难免也会受些波及。
“说说。”宁如颂手指轻扣案桌,他现在心情不虞,小桃子找了一月有余,什么都没有发现。太干净了!线索断的太干净,反而不对劲。
玥玥曾经到底瞒着什么?她又是否还尚存人间?
其实有一个很有效的方式,那便是开棺验尸,可是宁如颂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就算有九成的机率,玥玥还活着,那个棺材他也不会打开。棺椁已入皇陵安葬,开棺乃大忌,万一玥玥真的入眠其中,他便是万死都难抵其咎!
段瓒脑中神经紧绷,长久凝滞的脑子转动起来,胸膛中的心脏跳的飞快,宗族长老的警告和嘱咐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掩盖在袖子底下的双手紧握,说起话来磕磕巴巴,“母亲是段家附属家族康家的嫡女,后来康家不幸遭了大难,父亲将母亲接回段家抚养,甚至改姓为段。”
“母亲身体不好,就一直养在山中静养的院子,近几年才好些,于是才回段家。”
段瓒太稚嫩了,宁如颂转着手上的玉板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这些话倒像是在背书一样僵硬扳直。”
宁如颂心中下了定论,看来那位段家祖母身份有异,得派人去查查,段家如果不隐世,它是可以和何家相提并论的庞大世家,马虎不得。
看来此次面见段瓒并非一无所获。
可不就是背书吗,段瓒心里一瞬间压下了一块大石头,这可是欺君呀!
“微臣…微臣。”段瓒呐呐牵强的笑了笑,“微臣只是第一次面见陛下,太过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