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灼热,夏城的气温达到了三十五度,活像个蒸炉,连空气都冒着热气。
刺青店里吵吵嚷嚷的,推门激起风铃声晃动,今天店里人多,庄仲拿着扫帚满地扫着瓜子皮,沙发上坐着个小姑娘晃荡着腿吃香瓜,时不时从嘴里吐两口籽出来。
“我说姑奶奶,这不是有垃圾桶吗?”庄仲把一边垃圾桶拖到小姑娘脚底下。
老路正忙活着招呼客人,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女孩。
“屁桃儿,老实点。”
被叫作“屁桃”的姑娘嘴一撅,闷实咬了口香瓜,连籽都嚼了。
屋里那台老风扇还摇着头,老路看见夏眠来了,抬手招呼着。
“周燃这会忙着呢,你先坐着等会。”
听见外面有声音,遮挡的帘子拉开半截,周燃朝外看了一眼,在看到是夏眠后懒懒招呼一声。
“来了。”
夏眠看过去,突然愣住。
昨天那一头浅绿色的毛没了,周燃剃了头,只剩下个黑色圆寸,但剃的不算短,还能看出不少头发来。
他低着头,没了头发的遮挡,夏眠这才看清他眉眼间的神情,要比昨天多了分冷酷和野性。
老路看见夏眠的目光,笑了声:“昨天你走了他就把头发剃了,说是跟调色板似的,让人拿着当参照物了。”
周燃扎了几针,略微抬眼对夏眠道:“坐那等会。”
说完,他又对手底下的客人说:“别乱动。”
那人纹的后背,离得远,夏眠看不清是什么图案,但一大片花色图腾模样很精致,一眼就能看出周燃的手艺有多好。
那客人想挠后背,伸了几次的手都停了:“你这扎的我说不上来,疼也是疼,痒也是真痒。”
周燃气音哼出一声:“这个图你前后来了一个月都没纹完,怕疼还要纹满背。”
“我这不是喜欢吗?这图我老婆都贼喜欢,我也是咬着牙下的狠心。”
周燃短促地笑了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几乎看不见。
夏眠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模样一时失了神。
屁桃儿从沙发上跳下来,噔噔两步跑到老路身边,手心向上一伸:“嗯!”
老路瞥了她一眼:“干什么?”
“买冰棍!”
老路笑了声:“行。”
他腾出手在裤子口袋里掏出钱来抽出一张递给屁桃儿:“带你夏眠姐姐一起去。”
夏眠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愣:“我?”
“反正在这待着也是无聊,让屁桃儿带你出去逛逛,她对这一片很熟。”
周燃抬起眼撂了针,喊了声屁桃儿。
“嗯?”
周燃从身后桌上抽出张五十递过去:“再给你点,带着水草一起去。”
屁桃儿眼睛瞬间亮了:“得嘞!”
她接过钱,昂着头走到夏眠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走吧。”
小姑娘估摸着也就六七岁大,扎着两个羊角辫儿,像个小大人似的。
她看着周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周燃正好看着她,视线一对,他挑了下眉,逗弄似的和屁桃儿说。
“你夏眠姐害羞,得你拉着她手去。”
他语气中带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这的人好像都挺自来熟的。夏眠想。
屁桃儿听话的抓着她的手,小姑娘的手又小又嫩,夏眠都不敢用力握紧。
她耳朵尖泛起粉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害羞了。
穿过巷子口走一条街,推着冰棍车的老头就站在遮阳伞下,屁桃儿雄赳赳气昂昂走过去,把钱往冰棍车上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