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当初永乐之乱,你祖母支持的三皇子死在动乱中,今上是怎么放过咱们家的,可缴了不少银钱给国库,今上才保留了你祖母的公主之位,没有为难咱们家,可此事过后,咱们家元气大伤,你祖母那些嫁妆还有谢家的产业,都填了进去,有几年,是靠着你爹做生意那些银子养着全家,后来你伯母接管了几年,最后一查账,补贴了娘家好些银子,你祖母生气,就又让我来管。”
三姑娘沉默听着:“这些话,您以前从未跟我说过。”
二夫人苦笑:“你那时还小呢,跟你说这些,让你也跟着发愁吗,公府的产业其实根本就没多少,可家里开销却大,你祖母要维持大长公主的体面,你大伯要养请客要吃酒,你伯母要补贴娘家动辄做个法事,就是二百两银子,为娘管着家这些年,填进去你爹赚的多少家私啊。”
三姑娘愕然:“这是赔本的买卖,娘竟到现在都没跟大伯家翻脸。”
“傻丫头,虽说是咱们二房填补银子,可你爹能挣,而且官商官商,是不分家的,若是没有你大伯和你世子二哥做靠山,这银子哪能赚的这么多,你世子哥哥官位越高,你们嫁的才会越好呢,这是为什么为娘愿意吃这个亏,这么多年咱们二房没儿子,挣得偌大家业,都要便宜了你大伯的庶子了,多亏你爹爹在外面的风流债,那女人身份低贱肚子却还算争气,半路认祖归宗回来的,那也是二房的儿子,那野女人又死了,儿子白给我留了,不然爹娘折腾了大半生,都要便宜了大房,岂不糟心。”
三姑娘叹了一口气,二夫人又道:“这是东窗事发,你祖母脸上无光,要补偿你二嫂,才发了话让她管家呢。”
她捂着嘴笑:“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没咱们二房的私房,瞧她拿什么管,到时候你便哼哼哈哈,她不问你就别插手,别蹚这个浑水,我瞧着,你世子二哥可不会为她兜底,他对这个正室夫人,还不如那个妾上心呢。”
三姑娘面色更加凝重:“我就是担心这个,二哥不在家,那个卫氏,就是凝冬,要是被罚了,二哥岂不生气,还要左右为难,母亲不知道,当初广宜公主,那时她还是郡主,故意刁难那姑娘,让她做绣活儿,二哥就舍不得,当众送了十几个绣娘去,打了王府的脸呢,我总觉得得告诉二哥一声。”
二夫人想了想:“你做这件事,别叫你身边的丫鬟去做,寻个脸生的小厮,小心惹你二嫂记恨。”
三姑娘点点头:“女儿知道,这种内宅阴私手段,女儿知道的可不比二嫂少。”
她叹气:“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二哥怎么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娶了妻,还是娶了个门第不高,只有名声还算不错的孟家女,虽说也是清流之后,可跟咱们家,着实不般配。”
二夫人急忙去捂她的嘴:“你少说两句吧,这里面的门道你们女孩儿家不懂的,以后别议论此事。”
“按照规矩,赏也赏你了,你娘的丧葬钱给了,这罪也该追一追。”大长公主抿了一口茶,挑剔的看着卫婵。
她穿的很素净,月白的上衣淡青色的裙子,头上除了一根珍珠簪便只用白色发带点缀,虽然素雅,可一想到她这是为自己亲娘守孝,便觉得晦气。
“你娘既然去了,为何不报公府?”
好些姨娘家里死了人,公府是要给银子抚恤的,以表示公府的恩德,她是私自出府,现在又不指望那五十两银子过活,自然是想能瞒着就瞒着。
“妾身错了。”卫婵明白,争辩是没有用的,干脆躺平认罚得了。
“既然知道自己犯了府里的忌讳,那罚你,你就得认。”
“是妾身认罚。”
大长公主瞥了一眼孟秋蝉:“秋蝉,你说,要怎么罚,你是她主母,她受你管制,自然该你来说。”
孟秋蝉眼底有些兴奋,脸上却在担忧:“这,这孙媳怎么能说,卫妹妹一向是夫君心尖上的人,而且,卫妹妹也不一定是故意的。”